公鸡站在屋檐上,为即将升起的朝阳鸣起了第一声。工人宿舍里的人自觉的起床,简简单单的洗了一把脸后,就拿着自己家当——铁锹,哀怨了几声就出去工作了。
想想,天还未全亮,清晨的雾气都还未散去,这些人就准备开始辛苦的工作了。
黄正昌和叶祖德都被矿场的主管叫去做矿活了,唯独叶嘉月,他与两人都不一样。
矿场主管见叶嘉月的身子骨一点儿都不硬朗,就认定他做不了苦力活。于是矿场主管便安排他去做一些杂役,比如煮饭洗衣之类的杂活。
但对于叶嘉月个人而言,这倒是他所钟意的活儿。他也不想成天窝在矿场那些如大窟窿的洞中工作。
黄正昌拿了把铲子,用力地往泥地铲去,他和一群矿工被命令开一条新的泥沟。或许是第一天工作,他毫无懈怠,每一次几乎都用了全身的力气铲起一团又一团的泥土。光是他自己铲出来的泥土,都已经可以堆起一座小山了。
在他身边的一位“前辈”看了是嘻嘻笑,他打趣道:“小弟刚来,就是要这么努力,力气用的多,饭吃的就多,不亏啊!”
黄正昌也许是太老实了,他笑着对“前辈”猛点头。“是啊!我娘从小告诉我,替人工作拿人的钱,就得好好做!不可以懒惰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真有趣!慢慢做吧!”那位善良的前辈给了他极大的鼓励,令他更有动力去完成工作,又用了九牛二虎之力铲起了一片‘天下’。
黄正昌来到这里倒是倍感亲切,这里多数都是客家人,说的都是自己熟悉的客家话,而且都还是来自老乡惠州的,他工作得比人感到更开心。
叶祖德也很快的与其他人打成了一片,甚至称兄道弟。
正在他挖泥沟挖得正认真的时候,来了个人通知他去把安置在高地的蓄水槽的开关打开,让水流入泥沟,准备淘锡。
叶祖德应了一声“哦”,便往那人所指的方向跑去。他跑过黄正昌身边的时候说了几句话,“我说你休息一下吧!从刚刚就铲到现在,也不喘几口气,我看得都累了!”
听完叶祖德一说,黄正昌才发觉自己的双臂有些酸痛了,手掌也有轻微的磨破皮。“你这样一说,好想是有点儿累了!”他把铲子半圆尖的头插进土里,就这样在泥沟旁靠着铲的柄子休息。
那位前辈又笑着走了过来,“哟!终于累了啊!累了就休息一下啊!”说完,便扭过头去给黄正昌拿几颗馒头。
“好啊好啊!”黄正昌点头点得连身子都在晃动。
突然之间,黄正昌觉得腰骨有些不舒服,就毫无忌惮的伸了懒腰,扭了扭脖子。原本结实的泥土就被他的几个动静给铲松,一时之间,倚靠在铲柄的他霎时失去了平衡往了另一边倾了过去。
他好死不死把铲子插在了泥沟旁,他这一失去平衡,连人带铲的掉入了泥沟里。
那位前辈扭回头来,却发现黄正昌一会儿没了人影,“奇怪咯…人嘞!?没那么衰跌落沟呢!”他说着客家话来调侃了一下黄正昌。
正当他准备离开之时,却听见泥沟传来几句“有人吗!”听语气很是紧张,但他仔细听了一下声音,才想起那是黄正昌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走到了泥沟旁,往下一看发现黄正昌一脸的黄土跌坐在泥沟里大喊。他是一阵苦笑啊……
黄正昌一见是自己单方面认定的前辈,开心的挥动着手中的铲子,大声的说:“大哥!你来得刚刚好!快帮我爬上去!”
“好好好!你等等啊!”前辈找了一处泥土比较结实的地方蹲下了身子。
他接着对离自己有一定距离的黄正昌喊道:“快来!我把你拉上来!”他往泥沟里伸出了友谊之手。
黄正昌拖着铲子走去,边走边抱怨:“怎么选了一个那么远的地方…走到了都没力气爬了!”
前辈这时拍了拍大腿,“这里的泥土比较不会松垮垮啊!你要我和你一起跌下泥沟吗?!快点吧!其他人都在笑你呢!”
“好!呐,先把我这饭碗的工具拿上去吧!”黄正昌把铲子递给了在泥沟上的前辈,前辈还故意抖了一些铲子,落了几片小泥块在黄正昌脸上。
现在有求于人,也不好红眼。黄正昌还是咬牙切齿的伸出手想捉住前辈的手。但无奈手到用时方恨短,要说铲子有柄可以加长,那手又用什么加长?他就是抓不住前辈的手。
前辈终于看不下去了,“你傻啊!踮脚啊!踮脚还抓不到,那就踩着泥壁往爬啊!”
黄正昌真的踮了一下脚,但还是抓不到。于是,他尝试踩住泥沟里的泥壁往上爬但泥土实在太不结实了。每踩一脚,脚就连着泥土滑落。他急了,就两只脚轮流往上踩,但结果就是两只脚轮流往下滑落。
另一旁泥沟上的人看得捂嘴大笑,黄正昌就像一只跌落泥沟的小黄狗一样,奋力用四肢往上爬却不成功,背影滑稽得很!
前辈也捂住了眼,“我真的没眼看你!”
但黄正昌不放弃不灰心,依然苦苦挣扎。
此时此刻,已经到达高地的叶祖德几乎站在了这条泥沟的制高点。他看到了所谓蓄水槽,就是在小溪上游开一条水道,然后在引入用石头栏筑而成的水塘。他摸索了一会儿,找了开闸。
第一次采矿就可以见到这种一泻千里的盛况,让他心中莫名起了一种自豪感,或者更像是一种使命感。他嘴角微微扬起,眼睛一瞪,打开了水闸。
果然,场面堪比滔滔江水啊!听着水塘里的水如猛兽一般冲出水塘再流入泥沟,他不禁享受一刻的快意!
“奇怪,为什么心里会突然有点慌呢?”叶祖德抚摸着胸口,皱眉望着泥沟里的水。
如此壮观的场景,照理说应感到畅快淋漓才对,若是没读过书,他都想当场吟诗作对一番。但怎么会有一丝心慌慌又凉丝丝的感觉?
他思考了一会儿,后来醍醐灌顶的解开了裤子。“难怪心慌,这水声真是催尿!”
越来越多人聚在泥沟旁,众人都在齐呼:
“差一点!跳!”
“又差一点!跳!”
“还差一点!再跳!”
一个带着斗笠,瘪嘴甩着手对着旁边朋友说道:“我们来个打赌,就赌他今天是跳不上来的了!”
“我就赌他跳的上!我跟你赌五个铜钱!”那人指着在泥沟往上跳的黄正昌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了铜钱。
“那你可别后悔啊!”斗笠大哥抖了抖脚。
黄正昌在泥沟里气喘吁吁,一手扶着泥壁一手捂着胸口。他郁闷了,这泥沟说深也算不上太深,为什么自己偏偏就是跳不上去?泥沟的泥壁都被自己踹掉了一大半,怎么还是爬不上?
前辈蹲在泥沟旁高高在上的看着黄正昌,不时摇头。他心想:这个脑子以后该怎么做事?
“快点,再试试!”前辈又再次伸出了手,希望黄正昌这次可以抓住。这一次,前辈身后还有几名健壮的工人搂住他的腰,待黄正昌一抓住他的手,他们便会把往后拉。
正在黄正昌准备踮起脚尖时,他留意到被自己踹掉的泥土。
“啊!”他打了下脑袋后就蹲下身子把那些泥土堆在一块儿。
他喜滋滋的告诉前辈:“前辈,你等等,我站上这堆泥土就能抓住你的手了!”
“随便吧!”前辈叹了一口气。
在等待黄正昌把泥土堆成泥堆的当儿,他无意的随便看了看四周。
“阿昌你快上来!别堆了!水塘开了闸!”前辈面容失色的对着黄正昌大喊,但黄正昌竟还沉浸在堆泥堆的欢乐之中。
直到水声逼近,黄正昌才留意洪水猛兽向自己冲来。然而,一切为时已晚,他果断放弃前辈的友谊之后而选择往后跑去。
黄正昌十分惶恐的在这一条近二十五尺长的泥沟里忘我奔跑。蜿蜒的泥沟里,黄正昌左弯右拐,已经注定成了矿工们的茶后闲谈。
几乎跑到尽头的黄正昌最后终于在下游较浅的地方跳上了泥沟,只是裤子也湿了一大半。匆匆敢来的前辈把趴在泥地上的黄正昌扶起,把他带到了附近供矿工们休息的小木棚子。
黄正昌倒头趴在了桌子上,无力的哀嚎着:“哎哟…没力啊…”
前辈紧皱了一些眉头,扔了一个馒头到他面前。黄正昌见到了馒头就想见到了爹年一般激动,双手捧起馒头就是一口咬。在他吃得津津有味之时,前辈又说了一些让他不悦的话。
“今天你都折腾了一天,赶紧吃完,然后下泥沟去捞泥土!”前辈说完,黄正昌都把眼睛瞪大快要掉出来一样。
他结结巴巴的说:“还要下去…泥沟啊!?”
“那当然了!锡苗都在泥沟底下呢!说也奇怪,平时泥沟每个人上上下下的都也下得去爬得上来,就你一个人怎么弄都上不来!”前辈大力的拍了几下桌子。
黄正昌能说什么呢?他就只能点点头,然后给前辈送上一脸的傻笑。他爬不上了,只是下肢不如上肢发达而已,他可没怨自己。前辈看着他就跟看傻子一样,有气也撒不出来。
叶祖德从几个在泥沟旁的朋友得知了黄正昌的糗事,心生几分愧意,但脸上的笑容还是藏不住。他一路蹦蹦跳跳来到小木棚子,远远就看到了黄正昌全湿的裤子。
忍着笑意,他缓缓开口说道:“阿昌,你…没事吧?”
黄正昌深吸了一口气,“托你的福,成了全矿场的笑话了。”他嘴上说得风轻云淡,但心里还是有几分想要把叶祖德抓来猛揍一顿的念头,可就是无奈自己力气不如叶祖德。
叶祖德这时嬉皮笑脸的拿出一把花生,恭敬地双手递给黄正昌。“来来来!昌哥,一点儿小小意思,请笑纳啊!”
黄正昌装作若无其事的吃了几颗花生,叶祖德才坐下来解释道:“这也不能赖我啊!对吧?我也是为了完成别人交代给我的工作嘛!有谁知道你会在泥沟里滚打半天还爬不出呢?”
“你还说!你还说!你还说!”黄正昌一听,嘴里的花生都吐了出来,而且还把一颗一颗的花生往叶祖德脸上大力地丢去。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还要工作呢!你也是,别在棚子偷懒了!等会儿主管看见了,我看泥晚饭也不用吃了!”叶祖德举双手投降,耸耸肩便跑去挖泥了。
黄正昌心不甘情不愿吃着花生,翘着二郎腿,既然要浑水摸鱼,那就干脆摸得久点。这么快就去工作,他才不要呢!但谁知道突然看见主管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连忙把剩余的花生塞进了嘴巴,大大鼓起两边的脸颊。
他不时皱眉头。满口的花生,咬得嘴巴真酸。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从早上到现在傍晚,放水又挖泥,再到关水又捞泥,黄正昌算是知道了矿工的辛苦。他现在宁可在张明还是的赵永德的店里打打杂,也不愿在这里工作。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想着想着都觉得累。
等淘完了锡,已经快到晚上七八点了。这时矿工才开始休息,有的与几个好友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开了赌局,押注声和懊恼声并存。有些人倒是也算老实,吃完了晚饭就打铺子睡觉了,也加入那些赌局。
叶嘉月见许多都去赌了,见那人早早就睡觉便觉得奇怪。当然了,自己也是读过书的人,他自然远离这些不良习惯,坚持所谓的“出淤泥而不染”。
但一个人的确挺闷的,黄正昌和叶祖德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自己也没人可以聊天。最后,他决定打扰那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大哥,你睡了吗?”叶嘉月走到卧铺旁,轻轻地推了推人。
那人似乎有些不悦,背对着叶嘉月大力地吸了一口气。但叶嘉月脑袋不灵光,他觉得此人没睡觉,又再推了几下。
那人还是不理,又吸了几口。
叶嘉月不服,又再推了几下。
终于一番你来我往之后,卧铺上的人终于受不了,一个像是鲤鱼打挺的姿势翻了过来,双目睁大的与叶嘉月直接打了个照面。
叶嘉月被吓得往后退了一点,他问道:“你怎么不去赌啊?”
他问得倒是很直白,那人注视了他一会儿后盘坐于铺上。“那是我聪明!”
他指了指那群正在赌得不亦乐乎的人说道:“我做了两年多的劳工,再过不久我就可以离开矿场了,我可不想把钱赌光了而回不去中国!”
他说完后,又让叶嘉月看看自己指的那个站在人群最边缘光着上身的男子。
“他已经来这里五年多了,照理说契约的限期一完他便可以离开了。但他嗜赌,输光了钱,无奈之下又只能留下来继续工作。”那人说得十分感慨,再叹气一声过后,又倒在铺上准备睡了。
叶嘉月这次也识趣的走开了。他也明白张明之前所嘱咐的事,原来不无道理。只是…自己可是趁乱逃出来的人,也不知道所谓契约对自己有没有束缚。但他觉得应该没有,因为这里除了黄正昌和叶祖德两人,便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与来历。
他打算着,过一段时间就离开矿场。
黄正昌和叶祖德叶也回来了。叶嘉月盘问了一番才知道,这两天跑去蓄水塘那里洗澡去了。
“阿德啊…阿德啊…以你那块头不结婚亏了!”
“阿昌你也不赖啊!看来你身子一点也不虚啊!该有的都有啊!”
叶嘉月听了两人的谈话简直就如同针头在耳边刺,“够了!如此龌龊的话都说的出口,一点儿都不觉得害臊!”
“哈哈哈哈哈!”两人齐声取笑叶嘉月那红光泛泛的脸。
打闹之后,又是一夜的宁静。宁静过后,又是那声鸡鸣。
叶嘉月如昨日一样,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他一早便打水替主管洗衣,他搓着衣服之时,旁边又扔来了几件肮脏的衣服。叶嘉月正想送去一顿骂,抬头一见是主管,又低下了头。
也就在刚刚那一眼,他注意到了主管一改平日邋遢的打扮,穿得格外的体面。
一个戴着瓜皮帽,穿着黑色长袍的老人家吃力地跑来。他瞅了正在洗衣的叶嘉月一眼,又悄悄靠在主管耳旁说着悄悄话。
叶嘉月翻了翻白眼,自己只是个打杂,需要如此提防吗?
主管听完老人家一说,尖嗓子喊道:“什么!?这么快就来了!快快快!赶紧去见他!”
主管跑开不远,又转过头对叶嘉月喊道:“你继续洗你的衣服!”
等到主管一跑远,他气得把衣服丢进了木盆里,激起的水花喷了自己一身。他愤愤不平的想着:“我就不洗了!我就是要去看看!”
他把所以衣服浸泡了在一起,悄悄地跟在了主管身后,一路上如老鼠一样跟到了矿场。
因为人群聚集,所以他看不见到底是何人来此。等到他见到的时候,便惶恐的跪了下来,不敢抬头直视。
“这不是南洋的一个小地方吗…?怎么会有大清的官员在这里…大清竟然还有如此国威?这群刁民也是大胆,竟然不下跪……”叶嘉月哆嗦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见了一个身穿清朝官服的官员正在巡视矿场。
他口中的清朝官员留着胡须,一手拿着折扇闲摆一手放在了后腰,不可一世的聆听着主管报告矿场的近况。平日里对着自己作威作福的这时像个奴才一样对着清朝官员唯命是从,大人说哪样好,他就说哪样好,还加了几句阿谀奉承的话,十分体现官场戴高帽的精髓。
他长跪不起,因为那位大人没有让自己平身。正觉得膝盖有些疼痛之时,那个带着瓜皮帽的老人家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人家说道:“起来吧年轻人!他可不是满清的朝廷命官啊!”
“不是?”他才不信,大清朝的官服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可以随便穿的,再说主管对那人的态度也不是一般谦卑。
老人家稍有不耐烦的说道:“真的是!这个人是甲必丹,不是清朝的官员!你起来吧!不会掉脑袋的!”老人家用尽毕生的力气才把叶嘉月的上半身给拖了起来。
叶嘉月那是紧张得大力喘气,大清绣有仙鹤的官服又顶戴花翎,老人家的话他还是难以信服。
老人家见他一脸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压制住自己的火气,耐心地解释道:“这个人叫做盛明利,是双溪乌绒的甲必丹。”
“什么是甲必丹呢?你就当作是鬼佬给的官就好了!就是负责我们这些华人的一些日常事务还是纠纷之类的事情!不用下跪!”老人家说完拍了拍自己沾了点沙土的长袍。
叶嘉月听完,似乎明白了一些。他眼睛看着盛明利威风凛凛的样子,心生了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老人家像是看穿了叶嘉月的心理,便给他泼了一桶冷水,“你以为甲必丹那么容易当上吗?听说盛明利还是海山党的首领呢!来,你坐下,看你新来的,我给你说说这盛明利的来历。”
老人家和叶嘉月分别找来一个小凳子,坐在一颗大树下的阴凉处,说着那些老故事。
老人家喝了一口罐子里的水,清清嗓子后说道:
“这个盛明利啊二十八岁就从唐山下来到了马六甲,他为当地一个陈氏所办的鸿发号工作,后来他因表现极好而被重用了。
之后又奉老板的命令来此开办锡矿公司,也直接插手锡矿生意并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不久之后,当地的两股不同的土著因矿场淹水爆发了冲突,而盛明利主动出面调解,不仅帮助他们重划疆界还出资挖水道以防止水淹再次发生。
此事之后呢,但凡是有什么纠纷都会找他出面调解,他也以此广结人脉,最后被推举为这里的甲必丹了。”
叶嘉月听完了之后,的确感到有点失望。原来这不是熟读圣书科举就可以当上的职位。
老人家说完后也告别了他,而他自己乖乖地回去洗衣了。
“听说昨日矿场有了一些小插曲?”盛民利在帐篷里问话主管。
主管脸上挂着笑容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刚来的新人跌进了泥沟,紧张到爬不上来而已!”
盛明利这才松开紧绷着的脸,长舒一口气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义兴党要闹事呢!”
他打开折扇看了一下折扇上绘着鸿鹄,看了不久,又合上了扇子。
“你去把刘壬光叫来,最近几日不怎么太平。那两个皇室的巫人土酋几日来闹得挺僵的…我担心会牵连到我们华人…”他脸色稍有凝重,挥手让主管赶紧把自己的得力助手带来。
主管得令,马上便行动去找刘壬光。
“唉…两个酋长为了锡米税和保护费,闹得矿场内部也不太平……”他一时来气,狠狠地将折扇扔在了桌上。
他神情迫切,他迫切自己尽早决定结盟之人,无论是个人利益或是矿场利益。
然而,矿工之间向来又有海山党与义兴党之争。无论自己选择哪位酋长作为结盟之人,义兴党之人必定都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叶祖德摇摇摆摆地走来,黄正昌看着不悦。叶祖德说了方才经过帐篷,听见里头的动静,感觉甲必丹似乎心情烦躁,“阿昌,你觉得是不是我们矿场出了什么问题?”
黄正昌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拿着篮筐准备下泥沟铲泥,他才不理会叶祖德所说的事情,“想多了,他有地位,闹闹脾气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吗?”叶祖德一个挑眉。
黄正昌也没多说,安分守己的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