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中女孩

LOST7_


在一次懒散的演讲课上,我遇到了我的梦中女孩。我并不知道梦中的女孩长什么样子,我从来没见过她的正面,那背影倒是让我醒来都能记得。

但是我知道,那个女孩,就是我的梦中女孩。

那节课在一间大教室,大家都想往后坐,留着前面好几排的空位,我在后面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演讲内容枯燥没有激情,多数也都是从网上直接摘过来的官方语句拼凑成一篇蹩脚的演讲稿。

我没准备听,拿出手机低头看,偶尔抬头看一个个上去做演讲的人。

然后就看到她——她的眼睛似乎会说话,眼神里有自信,大方,开口前对着在座的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嘴角同时翘起,咧成一个笑脸,像花儿一样,我心中暗自高兴,从来没有哪个女生让我这样喜欢,这样动心。

那是第一节在大教室上的课,谁都不知道讲课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会点名,是不是会数人头,或者又是不是会随机叫学生起来回答问题。所以第一节课,没有人逃课,教室里满满的人,但我觉得只有她跟我两个,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

我忘记了前一秒我还在看一条搞笑的微博,准备笑出声,只是无意中的抬头,就看到这样的她,于是,就握着手机听她讲完。

那一刻,她就像是台上的大明星,周围闪着光,而我只是一个崇拜她的小粉丝,久久地注视她,内容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只记得她最后又是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弯成了一道月亮,嘴角地两个梨涡也显得特别有生气,轻声地说了句“谢谢”,大步走向自己的位置,底下传来热烈的掌声。

我看着她的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的,忘记了鼓掌。那一刻,我感觉她就是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个女孩,虽然没有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没有披肩的长发,没有白皙的肌肤,没有大眼睛,但那微微一笑,却让我的心中的种子一个劲儿地往外窜。

那天回去宿舍男生照例讲着系里哪个女生比较漂亮,真高兴他们没有注意到她,他们的聊天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她,我心里长草似的,夜很深了才睡着,她会再次出现在梦中,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以前,我的胆子确实不小,大学以前追求过几个女生,不过一次也没有成功,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停留在好朋友这一层,但那都是借口,只是为了不让我有进一步的行动而已。

而我谈过的两次成功的恋爱,也都是对方先主动的,现在我知道这样很不真诚。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生缘很差,也有自知之明地意识到自己一点都不厉害,不会和女生很好地交流,甚至遇到主动过来搭讪的女生会变得很怂。

以前的冲动只是不懂事不会考虑后果,总是一意孤行,现在懂事了一点,碰到喜欢的女孩子第一反应不是凑上去,而是躲开一点。

就像她。

喜欢她这件事,以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她知道。每天只是坐在她的后方,看她低头在本子上做笔记的侧脸,虽然不美丽,但是也能够让我整节课不觉得无聊。

我比平时更加地活跃,上课回答问题,说一些稀奇古怪地事情,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很快就能够成为班级注目地焦点,大家议论着我的莫名其妙,但我一点也不在乎,因为偶尔她会转头看过来,用那双能够看透人心思的眼睛皱着眉头看着我,一脸的奇怪。

我想,奇怪就奇怪吧,但会不露痕迹地转移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和她对视,那样心跳就不会不按规律地跳动。

班级里没有人知道我喜欢她这件事,我暗自在心里高兴,但又很苦恼。

她总是坐在倒数第二排走到旁的位置,用手拄着下巴转头和旁边的女生讲话,马尾垂在空中,肩膀一上一下。

我就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倒数第二排或者最后一排的位置,那样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即使只是余光,也能将她的动作一览无遗。

上课偶尔会认真记着笔记,中性笔在本子上唰唰唰,当然我听不到那个声音。记完了会拿着笔转,我也跟着学,但是怎么都不能转得和她一样熟练。

不是专业课的时候,抽屉里会放一本课外书,有时候是图书馆借来的已经翻破页的世界经典,有时候是她自己买来的书。

我坐在她的右后方,看到抽屉里的书,厚厚的一本,蓝色的封面,尽量装作自然地问她。

“你抽屉里的书能借我看看么?”天知道我的呼吸都已经紊乱,若是将手伸出去都能看到不停抖动的手指。

她将头转过来,指指抽屉里的书:“这个?”

“嗯,借我看看。”

她将书递给我,我看到她圆润的大拇指,小小的指甲盖,没有留指甲,干干净净。

为了这搭上的第一句话,天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的激动,就像小粉丝只是听到自己的偶像和自己说了句“你好”,就尖叫着失去理智一样。

我想过无数种还她书的情景,甚至想过写一封情书,装作不小心地夹进去,等她看到时借口说是别人的;也想过偷偷在其中的某一页写下“我喜欢你”,想过像所有冲动的男生一样,跑到她宿舍地下,大声喊她的名字,引来大家的围观,然后说出心里话。但不管是哪一种方式,最后我都打消了念头。

有时候,喜欢或许就像是第一口尝到的棉花糖,软软的,甜甜的,不舍得一下子吃完。

所以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喜欢她,远远地注视就已经很满足,没有必要进一步发展,那样受伤地更快,像我这样天生不太招女生喜欢的人。

我也不确定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我担心的是会像之前追求过的女生一样变成好朋友,或者更糟糕,就成了陌生人也说不准,所以我小心翼翼地藏着这个秘密。

只是每天开始期待着上课,希望双休日赶紧过去,希望老师能够多拖延一点时间,希望能够多几节互动的课,甚至希望寒假暑假都在上课,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每一天新的开始,因为那样我就可以明目张胆地看她,她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任何我喜欢的地方,偷偷在心里记着。

直到毕业酒会的那一天。全班同学坐满了三张桌子,女生都精心打扮了一番,也确实和在学校时候的样子稍微有些不一样。

她还是坐在我斜对角的位置。

原本梳着的马尾散落下来,乖巧地垂在肩膀上,前面的碎发夹在耳后,穿着衬衫,还是原本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化。和旁边的女生说着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还是让人心情很好的笑,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样子,笑得像花一样灿烂。

到那天为止,我已经四个月没有见过她,没有联系,见到她的那一刻,发现自己净是如此地想念她,就算后来有了联系方式,也不敢主动发消息给她,默默地关注着她的朋友圈,很想留言时也只是按了“赞”。

在毕业酒会上,向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生告白是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班长已经为这个环节做了个开头,示意着大家勇敢将心中所爱讲出来,我没上去,我不希望让更多的人知道,即使是在这将要分别的日子里。

我心里一阵难受。

我没有像其他男生一样挨个敬酒,整个晚上,我偷偷地看了她好几眼,我知道,之后的日子,我们之间不再会有交集,而我对她的喜欢也会止步于这场毕业酒会。

散场时,大家拥抱分别,她和每个人拥抱,也轻轻抱了下我,在我耳边说着和大家一样的话“祝你好运”,但我就觉得那时她对我讲的,只是对我一个人而已,我微微收紧了双手,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

人群散的差不多是,我才拿出一直放在包里的那本书,那本因为私心独自占有了两年的书,走到她身边。

“嗯……昨天收拾的时候发现这本书还没还你,实在不好意思。”我挠着头缓解自己的窘迫,并不想让她看出来我的紧张。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本书还在你这里。”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眯着眼,笑着接过了书,那个总是让我在梦中看到的笑容,再一次让我着了迷。

“很高兴认识你。”我伸出藏在口袋里的手。

“我也是。”她握了握我的手,我竟然有点不想就这样松开。

“我是说书名。”

“切,文艺范都被你破坏了。”她抽回了手,因为酒精,脸颊红的可爱,眼睛也更加闪亮。

因为这个样子,那句“我喜欢你”脱口而出,只不过公交车刚好到站,她小跑过去还不忘回头朝我挥挥手,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那个夏天异常的炎热,汗水流过的T恤粘在身上,大力挥舞的双手挥不走的回忆,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后来我时常会想起那天,她站在讲台上,自信,大方的样子,那个像花一样的笑容,也记起和她说过为数不多的话,想到最后的分别,也不再觉得难过,她是我大学时间做的最久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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