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秦大嫂在院里盖的楼都是单间,住房里没有单独的厨房和厕所,厕所是公用的,毕竟房租便宜,租给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刚刚好。在城里这样的房子一般只有农民工和刚毕业的穷大学生才租。
房东正在水管旁洗着衣服,这时房客李媛袅袅婷婷地走起来,和秦大嫂打了个招呼就出门去了。秦大嫂还继续洗她的衣服。虽然现在不用种地,有房子出租,家里也富裕了,可是贺大嫂还保持着勤劳朴实的习惯,她不爱用洗衣机,因为洗衣机费水费电,还不如花力气洗衣服,反正自已有睡不完的瞌睡和使不完的力,活动活动还可以当作减肥。
秦大嫂虽然有钱,可是打扮得还象个农村妇女,土里土里的,而她的房客李媛,虽然没钱,是个小宾馆的服务员,却打扮得十分漂亮时尚,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农村人。
刚把一大盆衣服洗完,秦大嫂正准备去晾晒,一个又黑又瘦的年轻农村妇女带着个四五岁的孩子走到贺大嫂面前,问道:“黄强是不是住在这里?”
“是啊,他就住在二楼6号房,我带你去。”
秦大嫂热情地说,“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老婆!大姐。”
“你是他老婆?”秦大嫂惊奇地睁大眼睛,刚才走过去的房客李媛才是黄强的老婆,他们小夫妻在这里租住了一年多了,天天“老公”“老婆”得互相叫着,亲热地让秦大嫂羡慕。
有什么不对吗? 是不是我找错人了?
“不是的,我没听黄强说过他结过婚,今天你说是他老婆,我有点诧异。”秦大嫂连忙撒了个谎。
“咱家强子可老实呢,不爱说话,所以不提家里的事。我叫张春梅,这孩子叫小巧。大姐。”
秦大嫂笑着把黑瘦妇女张春梅送到王金贵家敲着门说:“黄强,你媳妇来找你门口,
“不是刚出去,怎么又回来了? 没带钥匙吗?”黄强不满地嘟囔着,他在工厂上着五班三运转的班,今天他刚下夜班,正在睡觉,不喜欢有人把他吵醒。
开了门,他看到门口的张春梅,大吃一惊说:“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让我去火车站接你?
来不及打电话了,咱家云南地震了,你不知道吗?”
“咱爹娘没事吗?
“没事,小地震而已,只把房子震倒了,人都跑出来了。咱爹娘去昆明投奔你兄弟了,我来江苏投奔你。
“千里迢迢的路,你怎么就不打一声招呼来了?”
没办法了,在老家没法活了,你别嫌咱娘俩累赘,咱娘俩是你的亲人。
谁嫌弃你了?快进屋喝口水。”黄强把妻子女儿让进屋来,贺大嫂转身走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黄强怎么会有两个媳妇?
其实黄强只有一个媳妇,就是千里迢迢投奔他的张春梅,李媛只是他的同居女友,并且李嫒也有丈夫,在乡下种地。因为李媛不喜欢乡下的生活,就跑出来到都市打工,她还有个儿子在乡下被公婆照顾着。
黄强和李媛是临时夫妻,但没有人知道,都以为他们是真正的夫妻。即便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对方结过婚有过孩子。他们都隐藏了自己的婚史。如今黄强的老婆找上门来,黄强急得头都大了,怎么办呢?
他打电话给李媛,说了实话:“嫒嫒,实在是对不起,我乡下的老婆找上门来,你今晚不要回来了,这段时间不要回来了。等我打发她走,你再回来。”说这话时,黄强有点心虚,他明知道他老婆冯翠梅没有走的意思,要在这里长住。
“什么?你有老婆还和我同居,你欺骗了我。”李媛尖着嗓子叫道。
“可你也没有问我结过婚没有。我没有说过我没结过婚。”黄强厚着脸皮说。
你这是狡辩。你有老婆为什么追求我?
“我寂寞,想有个女人一起过日子。所以就.....”
“你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让我这个花一般的姑娘陪你住了一年多,你太卑鄙了。”
“你也不是黄花闺女了,咱们过第一夜时我就发现了。你跟我是各取所需,你在我这里住了一年多,还不用交房租。我对你管吃管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我还给你做着饭、洗着衣服呢。你去劳务市场雇个保姆,一个月管吃管住,还得付人家工资。我是不要工资的保姆,还兼职陪睡。我亏着呢。”李媛气得眼圈都红了。她生气并不是因为黄强结过婚欺骗了她,毕竟她自己也结过婚,也欺骗了黄强,她是因为黄强老婆来了,就要赶她出门,她才这么生气。
黄强无言以对,怎么办?干脆对张春梅摊牌,一夫二妻这样过下去。可是他租住的-间屋才十几平方,门口还放着煤气灶,怎么能住下四个人?他不是家财万贯的富翁,可以娶两个老婆,享齐人之福。本来想老家一个老婆,城里一个老婆,两个人各不见面谁也不影响谁,没想到乡下的老婆居然找上门来,真是麻烦大了。
他只不过是个打工仔,想有个女人解除寂寞,并不是花心想妻妾成群。可是今天,乡下的老婆找来了,城里的老婆不肯走,怎么办啊。他无奈地说李媛说:“干脆我向她摊牌,咱们三个人一起过吧。
“不行,你这是让我作小老婆,我不干。你让她走。”李媛在电话里吼叫道。
我没法让她走,云南地震了,家里的房子倒了,她千里迢迢地来投奔我。我怎么能赶她走?
你要她,还是要我,你做个选择吧。”李媛冷笑着说。
黄强沉默了,张春梅又黑又瘦,毫无姿色可言,李媛白嫩丰满,时尚漂亮。他舍不得李媛,可是从良心来说,他又无法抛弃冯翠梅,人家在乡下照顾孩子,侍候父母勤劳贤惠,作风正派,从不跟男人打情骂俏,如今有难来投奔,他怎么能赶她走?
李媛执着地说:“我今晚一定要回家。”
黄强无可奈何地说:“随便你吧。”
李媛只是吓吓黄强,其实她是没脸回家的。房东和其它租户都以为她是黄强的妻子,可如今黄强的真正老婆来了。于是她去了一个小姐妹家里过了一夜。这一夜,黄强过得忐忑不安,害怕李媛回来,和张春梅打闹起来怎么办? 但李媛一夜未归,他又有点担心,但转念一想,李媛一定是找小姐妹投宿去了。
张春梅发现家里衣橱有很多女人的衣服,不免生疑,问黄强:“咱家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衣服?”
黄强说:“你不知道,我有个工友的老婆来了,他是和几个工友合租了一间房,他老婆无处落脚,我就发扬风格,让他们夫妻住在我这里,我去跟那几个哥们挤着住。现在他老婆不想回农村,就在这里找了个保姆的工作,去雇主家住着了。她刚找到工作,还没有来得及搬东西。
张春梅也没有多想,相信了黄强的话。黄强生怕李媛逼他离婚,但李媛并不想再纠缠他,自己另租了一间房。打电话给黄强,叫他把东西收拾收拾给送去。
李媛想,这世上没有三条脚的蛤蟆,却不缺两条腿的男人,黄强老婆来了,自己离开他就行了,反正象黄强这样的穷打工仔遍地都是。
黄强却希望李媛和他继续交往,李媛不屑地说:“呸,就你一个打工仔,穷得叮当响,还想家里一个老婆,外面一个情人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你做梦吧。我要作情人,也得作有钱人的情人,作你的情人还不够丢人呢。你配有情人吗?我被你白占一年多就够便宜你了!你要是敢纠缠我不放,我就告诉你老婆去!”
从此黄强就死了心,和老婆张春梅好好过日子,张春梅带孩子没法找工作,但也不想给王金贵添负担。每到黄强不上班的时候,她让黄强看管孩子,她上街摆地摊卖货。当然一天做三餐饭、打扫卫生和其它家务她也干得井井有条。
黄强算是和李媛断了,有时他还很怀念李媛,但那段露水姻缘已经离他远去,后来听说李媛和一个小老板同居了,这下他彻底对张爱娇死了心。
只是女房东秦大嫂看黄强一时间又换了老婆,觉得奇怪,她后来明白张春梅才是黄强的真老婆,不由得感叹,这些房客,哪对是真夫妻,哪对是假夫妻呢?
这样的现象在现实生中其实有很多,算起来,这究竟是进步还是社会的悲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