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节到来的很快，也很慢，蔡秀香在家，几乎很少出门，出门上山，也是偷偷地，怕遇上任何人，即使是在春节时候，她也没有出门，和三个孩子静静地待在一起，但是她觉得很满足，能够和孩子待在一起，是他最幸福的时候，虽然每天都担惊受怕的，即使是门口稍微的有一点的响动，她也会本能般的跳起来，想找地方躲起来，晚上睡觉也很不踏实，很多时候，刚睡着，就会被噩梦惊醒。但是这个春节还是在平静中度过了，没有计生办的人来，也没有大队上的人来，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蔡秀香常常问丈夫最多的问题，是最近有没有听说，计生办抓人的事，每次都是特别的紧张，只有当听到，没有时，她才会将悬着的心放下。这样的问话，有时候一天会有好几次，问的张永忠都有的厌烦，有时候，都怀疑，自己的妻子是不是疯了，但是想到逃跑的日子，他也只好耐着性子，一次次地回答，转过身，摇摇头，叹息一声，但还是每天关注着村里的动静。

春节过后，家里的农活，并不是特别多，但是家里边，三个嗷嗷待哺的女儿和糟糕的家境，促使张永忠不得不和其他的青壮村民一样，打起行囊和他们一道，外出打工，但是他不能走的太远，夏季的时候就得回来，那时候是农民最忙的时候，家里边只有女人孩子和老人完全是干不过来的。

所以，他就和，他的二哥，还有村里的另外一个村民，一起到市里边找活干。混在背着大包小包的打工族的人群中，等待着有主顾，可以带着他们去干活。街道上偶尔来一两个，穿着宽大的西装，胳膊下夹着一个公文包，有的要里边别这一个大大的皮盒子，听别人说，那是大哥大，是可以打电话的，比有线电话好使多了。当他们出现后，大伙都一窝蜂似的，冲上去，将那人死死地围在里边，那人也不客气，口喷唾沫，指点江山一般的，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然后点了几个看上去比较强壮的，让他们跟上，嫌弃的转身就走，生怕这些人碰到他一样。

被点中的，当然很高兴的，收拾东西快步跟了上去，没点上的，叹口气，继续等。如此好多人被带走，张永忠三人，很快也被带走了，说是在下边地一个县里边有一个煤矿，很缺人。

他们三人，跟着走了三四个小时的样子，走的实在是太累了，但是想到可以有活干了，走着点路算什么，也就没有怨言，精神也好了很多。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开在很荒凉的山下边废弃的厂房里边，带头的那人说，今晚我们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还有，好几里地得走，晚饭，这边会给大家解决的。

张永忠三人，在厂房的四周找了一个角落，看着可以挡风就行，又从四处找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就是这一晚上睡得地方了，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坐了下来，点上带来的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随便聊着天。

“来，开饭了！”

听到，开饭了，张永忠三人，惊喜的看着彼此，起身快速的响着大伙跑去的地方跑起来，伙食是一人一个土豆，一碗可以映出身影的粥，但是对于大伙来说，这已经很好了，他们从早上到现在，只是吃了一点，从家中带来的，干巴巴的烤饼，还是省着吃的。大伙都囫囵吞枣的吃下后，虽然没吃饱，但是大家已经很满足了。吃完后，招呼着同伴，三三两两的，回到自己找的地方，挤在一起睡起觉来。

2

一晚上，在不同角落的鼾声中度过，当天空微微泛着白光的时候，在一声声的大喊中，大家相继起来，收拾一下，跟着带头的，继续前进。又走了将近一天的路程，他们走到了一个地上全是黑煤的地方，就连空气中都满是煤末，看人都是模模糊糊的，地下还不时地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着应该是在挖煤吧。四周夯起来的土墙，将半个山头围了起来，墙头上影影约约还有玻璃渣子，进里边的通道只有眼前的一个大门，这时大开着，就像是一头黑兽，张着大大的嘴，等待着自己的猎物。大伙并没有因为环境的恶劣而放弃，因为他们干过活的地方，比这跟加恶劣的都有，只要能赚到钱，这都是无所谓的。

他们被安排到一个大大的用砖头砌起来的平房中，房间中有一个从一侧墙壁到另一侧墙壁的火炕，炕前边是一条尽容一人通过的过道，众人排着队，往里边走，各自找地方放下自己的东西，就这一个房间，竟然容纳了20多个人。

“怎么住这么多人啊？”

一个看起来不到20岁的小伙，不满的发着牢骚。

“哎，这已经很好了，我们以前还住过，比这更挤的，并且房子还是用草搭起来，低低的，人都站不起来，夏天了，上边还有很多的蛇虫什么的。”

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对着那个发牢骚的小伙说道。

这时，房间像炸了锅一样，操着不同口音的人，大声的诉说着，自己以前打工的时候遇到的事情。

“都吵什么吵？”

在嘈杂的声音中，突然从门口穿了，一声严厉的斥责声。房间中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之间门口，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矮胖的男子，紧锁着眉头，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房间里的人，大声说道。

“来到这就得有规矩，知道不？老子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来到这里，就得听老子的话，不听，嗯哼，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然后，又厌恶的朝门口，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去。

众人背着突然地喝骂声，惊住了。

“啊呸，什么人这是，老子是来打工的，不是来着当奴隶的。。。。。。”

“就是，太他娘的不把人当人了。”

。。。。。。

“够了，刚才那位是我们这的工头，得罪了他，我们谁也没好果子吃。”

带队的人，这时出现在门口，听着谩骂声，大声的斥责道。

“你们刚来到这里，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然谁也救不了你。。。。。。好了，过会大家到门口，点名，不能落下一个人，点完名后，就到食堂领饭，今晚早点睡觉，明天开工。”

说完，转身走了。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又排着队，站到了，门口。当大家，站定后，带队的那人，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走到大家面前。

“你们一次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做一下登记”

然后指着眼前的一个小伙子，说道。

“就从你开始吧，什么名字，年龄？”

“我叫王二蛋，23岁”

“王二蛋，23，好，下一个”

“我叫韩狗娃，26”

。。。。。。

3

大家一次报上了名字，和年龄，带队的一一作了记录，然后对大家说了一声，在这等会，厂长给大家说几句，然后就朝着边上一座，有着宽大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依稀看到，里边有一张漂亮的桌子，桌子上还有一个像大纸盒子一样的铁壳子，好像是传说中的电脑。带队的，到门口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地巧了一下门，进去了，他们在里边说了一会话。

大家就看到大队的出门，将门帘高高的接起，从门里走出刚才骂人的那个矮胖子，在在胖子前边有两个稍微高一点的，身穿西服，蹬着皮鞋的人。他们一起来到大伙面前。矮胖子，满脸堆着笑容，给走在中间的那人说着什么，看来那就是这里的老板了。

果然，来到大伙面前站定后，矮胖子就指着人边的男子大声的说道，

“这位就是我们的厂长，王先生，王厂长，大家欢迎！”

然后带头，鼓起掌来。

大伙初拉乍到，虽然一头雾水，但是还是，跟着鼓起掌啦，可他们不会鼓掌啊，只是学着矮胖子，那样将两个手掌拍的通红，但是没什么声。

“好了”

张厂长，双手向下虚按，大声说道。

“你们来到我这里，我不会亏待你们，只要你们好好干活，好吃的好喝的，少不了你们的，但是我丑话说道前边，我这里不养废物，活没干好，仔细你们的皮，平时我们这里是不让出门，也不准出去，有胆敢偷偷跑出去的，一旦抓到，哼哼。。。。。。好了，我言尽于此。”

也不听大伙的议论，转头对着矮胖子，说道，

“小余，你给他们交代一下，具体的工作内容，和注意的事项，我先走了，晚上吃完饭，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有些东西我在给你交代一下。”

“好好好，厂长慢走”

矮胖子点头哈哈腰的，就像是那。。。。。。汉奸。。。。。。对汉奸。

大家都鄙夷的看着他。

“厂长的话都听到了吧，都给我记在心里，厂长那个，日理万机，没工夫搭理你们，但是如果工作上出什么问题，就是我也是。。。。。。”

说着偷偷地向旁边的厂长办公室瞧了一眼，继续说道。

“你们这二十几个人，分成两个组，一个白班，一个夜班，然后一个月轮换一次，明天上工，有专门的人带着你们，那些人就是你们的组长，干什么，他们会给你们交代的，就这样吧”

然后，甩手走了。

大家伙，被这两人说的稀里糊涂的，都瞪着大眼睛，看着带队的。

“哦，大家别想他多，只要大家好好干活，别给领导添乱，也是没事的，好了，一会就吃晚饭了，今晚厂长亲自关照过厨房，给大家加了肉，吃完，晚上早点睡，不要乱跑，明天开工。”

“哗”

听到晚上有肉吃，大家伙早就忘记了，厂长那似有似无的威胁，满脑子想着晚上的饭菜，给伙伴们说着，自己多久没有吃过肉了。

张永忠三人，也是如此，虽然家中每年都会养一头猪，但是那不是给自己吃的，而是养肥了之后，就会找人卖了，补贴家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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