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第六章 林土生倒秤回找孙三拧
孙三拧泄愤拳打林土生
孙三拧一边快步往肉车子跟前跑着,一边吆喝:“恶掐恶掐,"两只狗只顾吃肉了象沒有听见一样。孙三拧看到路边有一块半截砖,弯腰拾起来又继续跑,快到肉车子跟前了,狠命把砖头砸了过去,砖头沒有砸住狗却砸到肉车子上,肉车子又翻到地上,两只狗受了惊吓,抬头看了看孙三拧,然后各啣着一块肉跑了。跑得已经呼呼歇歇的孙三拧跑到肉车子跟前,喘着粗气把肉车子赶快扶正,把掉到地上的肉再次拾起用馏布擦擦上边的土放到车子上。
孙三拧气得不轻,累得也不轻。
等儿子走跟前,他让儿子看着肉车子,他一趟又一趟把肉往摊位上背,背完了又让儿子看着摊位,他把坏肉车子扛着送到一个木匠家给他修理。这样几折腾,累得他腰酸腿疼,浑身汗水,而时间已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他那还有心思吃早饭,直接去了肉摊,停了不大一会儿,冷风一吹,又透心的凉。
不知怎么的,胡三拧今天的生意也不好,一直到半晌午,也没有一个人来割肉,他不从自身上找原因,而是把气愤对住了说书的人,认为说书的人迷惑了人心,使那些平时对他卖肉不给足秤心里有气的人,长了胆不买他的肉。心里下了狠心,如果碰上哪个说书的人,找个茬子揍一顿。
你说,这咋能与说书的人扯到一起呢?
到了后半晌的时侯,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来到了他的肉摊前,孙三拧一看是山西村的林士生。虽然他与林士生不一个村,但两个村离得很近,林土生家的情况又特殊,所以他就比较了解。
林土生不但他爷爷是独生一人,他爹也是独生一人,而且都是少亡,他爷爷三十岁有病没有治好死了,他爹得伤寒死时更年轻,只有二十岁,那时林士生才一岁多一点,在他姥爷的帮助下,他母亲才得以艰难的把他养大。由于他家人丁不旺,所以在村子里从来没有扬眉吐气过,总是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也正因为如此,从来沒有人把他们看在眼里。
孙三拧看林.土生来到他的肉摊前,连正眼看都沒有看,用轻藐的声调问:“你想买肉?"
林.士生说:“是,想买几斤生猪肉。"
大半晌都沒有生意的孙三拧,听林土生说要买肉,本应高兴,但他却沒有高兴。他知道,林士生还有一个奶奶,六十多岁,一家三口人日子过得很紧巴,平时就沒有吃过肉,今天就是买肉,也买不了多少,他鼻子哼了一下说:“士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咋想起来买肉了?"
林士生说:“今天是我娘的三十六岁生日,本来我娘还年轻是不过生日的,可是我姥爷我姥娘听说咱庙会上说书人唱的《警世言》很好,今天就带着我的两个小表弟两个小表妹来了,一是到庙会上听听说书人唱的《警世言》,二是也趁着给我娘过过生日。"
孙三拧啊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给你娘过生日那也不是不中,听说书人唱那个《警世言》沒有啥好听的,那纯属野驴放屁,胡扯一巴斗子。士生,要几斤?"
林.士生说:“五斤吧。"
一听林士生要五斤,孙三拧高兴了,嘴上掛上了笑容,说道:“好咧。"说着拿起刀来砍下一块生猪肉,掛在秤钩上一称:“五斤三两,算五斤了。"
林土生付了钱,接住肉往家走。
也该出事,林士生掂着肉走了有二十多步,一个卖小葱的五十多岁的男子看见他问道:“士生,买肉啦?"
林士生停住脚步说:“是,买肉啦。三爷,你在这里卖葱?"
那人问:“是,我在这里卖葱。士生,你买的不少呀,几斤哪?"
林士生说:“你看有几斤?"
那人说:“有四斤吧?"
林士说:“你还做生意哩,眼色头不行,他说是五斤三两,算五斤。"
被称作三爷的男人说:“那你想着你是走大便宜了?"
林士生说:“不就多三两肉嗎,.算什么大便宜。"
这个三爷也真多事,接着又说道:“不吃大亏就算不错了,还多三两肉呢?"
林士生说:“三爷,你怎么这样说?难道他还骗我不成?那你给我称一称,看究竞是多少。"
三爷说:“那不行那不行,我要是给你一称不够数了你去找他倒称,我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林士生说:“三爷,我不说是你给我称的不行吗?"
三爷说:“那也不行。"
林士生一时没了主意,站在那里发起了呆。
三爷本是有心想让林土生知道胡三拧是骗了他,自已又不想落过,我离开一会让你用我的秤自已称,便说道:“士生,你先给我看一下摊子,我去到外边尿一下泡。"
林士生不知三爷是计,心想,你不给我称,你去尿泡了我用你的秤自已称,就答应道:“三爷,你去吧,我替你看一会儿。"
三爷站起身向外走去。
林土生看三爷走远了,慌忙蹲下拿起他的秤,把肉往秤钩子一掛称了称,哪里是五斤三两,四斤还不足,林士生心里那个气呀就别提了。
林士生家除了春节买几斤肉外,平时从来沒有买过肉,而春节买肉,不是她娘就是她奶奶,他还没有买过,因此,他不知道孙三拧缺斤短两,也不知道孙三拧霸气,他奶奶她娘也沒有讲过,三爷一回来,他就掂着肉拐了回去,来到了孙三拧的肉摊前。尽管他心里气得不轻,面上也带着气色,但还是强忍着说道:“三拧伯,你是不是看错秤了,你.说五斤还多三两,刚才我找枰称了称,四斤还不足哩。"
虽然林士生说.话没有高声,但脸上的气色孙三拧不是没有看出来,他孙三拧从来沒有听过别人说他的二话过,他说话也从来没有迁就过,不但有一种拧劲子八叉的气势,而且总是高喉咙大嗓,压人一层,要不怎么叫三拧呢?他粗门大嗓的叫道:“士生,你是回来倒秤的吧?我怎么会看错秤呢?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卖肉这么多年了,从来沒有人拐回来倒秤,你是第一个人,那么多人买肉没有看错,今天单看错你的了?"
林士生说:“三拧伯,这确实是四斤不足。"
孙三拧说:“那好,我给你再称称。"
沒等林士生往前递,孙三拧劈手从林士生手中夺过去,往枰钩子上一掛,把枰掂了起来,又在枰杆上稳定了枰锤,往林士生跟前移了移,用左手无名指指点着枰星说道:“你小子看好了,一斤,二斤,三斤,四斤,五斤一两,五斤二两,比刚才少一两,你掂这么大会了,风刮日晒的,会不会少一两?我短你的枰了吗?我看错枰了嗎?"
林士生眼看着是五斤二两,这与三爷的枰怎么错这么多呀?三爷也是做生意卖东西的,不可能枰硬,就是硬也硬不到哪里去,那一定是孙三拧的枰穰了,穰的还很,一斤穰三两,五斤就穰十五两,再加上那三两又穰一两,加在一块正好十六两是一斤,对,就是这样,想到这里就说道:“刚才我找一个人的枰称了称,正好是四斤,搁你的枰上是五斤三两,这说明你的枰有问题,我也想了,你的枰一斤穰三两,五斤正好穰十五两,三两又穰一两,正好是一斤,是不是你星枰时让星枰人把十三两勻成十六两了?"
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沒有想到危险会降到头上。
此时,一些赶埂会的人都停住脚步围了上来,附近做生意的人也往这里看。
孙三拧今天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听林士生这样说,心中的怒火与气愤一下子升腾起来,这么多年,还从来沒有一个人敢向自己倒过枰,还沒有一个人敢当面揭自己的这个短,沒有想到,这个胎毛未退的无名小辈,今天不但敢回来向自已倒秤,而且还在这埂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自已的短,这还了得,这个孬孙孩子真是该挨揍了,他从早上就开始有的气愤可有了发泄的对象。孙三拧想到这里,把肉从枰钩子上摘下来,吼道:“你小子怪会算帐,我的枰就是这个样,这块肉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喂狗去。"说过把肉举到半空,狠命往林士生脸上砸去。
林士生沒有防备,一下子被砸得眼冒金星,脸疼难忍,倒在了地上,他从地上.爬起来,也很气愤的喊道:“孙三拧,你沒听说书人唱的《警世言》吗?价格兴要枰莫短,福禄寿星刻后边,短少一两短你的福,短少二两禄来减,短少三两折寿仙。你卖肉缺斤短两,就不怕神仙报应,减你的福禄寿?"
.听林士生这么说,孙三拧火气更旺,.恼羞成怒,便骂道:“我日你万奶奶,你不是说说书人说的有报应吗?我现就让你搅乱我的生意有报应。"说着走到林士生跟前,左右开弓,向林士生脸上.搧了两巴掌,接着又一个饿虎掏食当胸给林士生一拳,林士生噔噔噔向后退了几步,华嗵一声仰面倒在地上,鼻口流血,不省人事。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交待。
.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