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活像是一座监狱,使得自己受困并乐此不疲其中时,千万不要抱怨,最后苦的还是你自己。设置的目标无限宽广,有着宏图大志,着实为其坚持下去,有人以上帝的视角苦口婆心劝告你,简而言之,是井底之蛙,别做白日梦。
好像这么一说,我就真的成了这只蛙,每天都在抱怨着井壁的光滑,没有一丝一毫下足之处。等天降的雨来解渴,随处可现的昆虫是老天的礼物,源源不断送至口中。
经常会出现这类人,而你却不经常出现这束缚的场景,人生那么长,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各种相逢的苦难都该报以微笑答谢。它们是十万英尺天空,只飞翔百分之一不足的昆虫,坐井静观。
这里成天干旱,好像这口井就这样被荒废于此,又有更多枯井出现。
“快看,我马上要爬到井口了。”
“还早着呢。”叫不出名字的昆虫成群在我头顶高处,飞来飞去,顺着看不见的边界,摆着翅膀向远方。
看着它们自由自在,再想着自己整天干着如此无聊之事,挥霍时间不说有天你也得坠死于,这待过漫长岁月的井。
“为什么它们就是飞鸟,我成了青蛙,还注定待在着处处漏进风的井底。”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就难过地哭,泪落井,终会漫成井水。
好歹你还在井底挣扎,对爬上去这一事表示了万分期待。以底为基地,这时任何方向都是向上,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之景,在经历井壁的苔藓之后,一一呈现。你还未尝过苦就抱怨苦,你还未知道甜的滋味就夸大其词甜有多甜,所以总会有人,告诉你甜苦,你就听从。
爬到一半,心里想着,井上的未知是不是更可怕,这是个全新的世界,没有满地乱窜于一角的蟋蟀蚂蚁,以及像我一样的青蛙。
“我们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焦虑,对尚未发生的事情的担忧和害怕,这样的心理或多或少地在左右着我们的态度。这该是我们的生活,我们生存在现实和过去双重的巨大差距里。”
这个井上的世界又是如此姿态,在迎接,在恐惧着自己。爪子不断向上,想要回头,却发现身下早已悬出半大片空隙,坠下便死,而生来我们只会向上向前爬,倒车这一技能,祖辈或是血缘里就从未涌动过。我抱怨着,为什么不教我这些。
我的身体发抖起来,半会儿动弹不得,我好像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就掉在这自己爬来的路途之中。
阳光愈发刺眼,让我抬不起头,只能凭着过去的姿势一直向上爬。它们跟我说,一座座山峦翻过去就能看到清澈的湖水,和整洁的风迎面袭来,它们跟我说,游过一片大海就是富饶的座座宝岛,和十足美味的虫儿,可它们却没跟我说,井外是个什么世界。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来到井底,好像哪次梦醒之后就在这里,咸鱼翻不过身来。
它们冥冥之中,又说,有好多生命就在这样的过程之中,坠命。
这下真的是,一辈子翻不过身了。我的一颗青蛙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天空瞬间地暗了下来,不像是黄昏之前的样子,轰鸣之声不绝于耳,风不断地将叶子吹进来,打在我身上,我死命地抓着井壁,不敢动弹。
井外像是经历着世界末日,而我又是没有见过世界末日的,何提它呢,说不定是个美好的东西。
头顶感到湿润,抬头,有舌头舔舔,有咸咸的,又是有没有味道的,跟我流过的泪一样。
突然一阵狂风吹起,我抓着身边的凸起的树枝,它连根生在井壁,顽强又恰好将我托起,整个绿油油的身子就托在树枝之上。等一会,风就停了。
不一会儿,风就剧烈起来,井外正在饱受着世界末日,啊,多么可怕。我害怕地哭起来,而此时我想到的,不要爬到外面去了。
却没想到——
风准确地吹进来,又把这唯一的树枝连根吹落。于是,我爪子一放,任凭宰割,在空中,想到的是,我是这风的祭品,也成为了它们口中,在如此过程中坠命的一员。翻越山峦,游过大海,而我是爬出井。
我应声大叫,呱。
眼睛一闭,就感觉早入阎王庙,不用再爬井了,下辈子再也不做井底之蛙。
随着噗通一声,我悬着的心也冷透了半截,最终还是死了。我缓缓地睁开眼,带着满身的疲惫和绝望,发觉自己坠在了满井的湿润物体之中,原来这就是阎王庙啊。随后我四处望望,没有发现一个活的生命,但好像四周又是如此熟悉,我揉了揉眼,转念一想,这不就是我原来待的地方,我爬过的井吗。
我好像没有死。我看了看自己完整的绿油油的身子,但这湿漉漉的东西又是什么。
有点累了,随后我昏睡过去。待醒来,它已将井漫过,身边的世界,万里无云,晴朗如初。
丝毫没有如获新生的感觉,我杵在那儿,半天不敢动,四处打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心里更多的是庆幸,自己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