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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温家的小姐,前些日子我父亲刚给我定了亲。
娶我的是段家的小公子,知书达礼,还精通音律,擅长弹琵琶。
段小公子的父亲是当朝太常少卿,我的父亲和他是从小一起一起长大的,阔别多年,父亲和他再次重逢喜悦自然是无以言表。
我一度怀疑,父亲让我和段小公子结婚是因为他俩在酒宴上喝高了一拍即合的“无心之举”。
段小公子,不,现在是我的夫君。告诉我我们的父亲干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知道夫君是安慰我,让我别埋怨我们的父亲。不过若是没有父辈们的决定,我其实也打算嫁给他。我清楚我现在的夫君也是一个挺好的人。
鞭炮声阵阵,迎我过门的轿子随着鞭炮声停下。我被侍女盖好盖头,跨过门槛进了花轿。
我或许是在轿子里睡着了,等我醒来时,抬我的花轿已经落了地。我透过盖头的余光,看见夫君一身婚服,笑意盈盈地牵我下轿。
升礼,拜堂,入洞房……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梦一样,但又确确实实发生在我眼前。
夜晚,我正在剪窗花,剪喜字。夫君悄悄地把一个木匣子悄悄放我膝盖上。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小心思,放下手上的剪刀,轻轻地打开膝盖上的木盒。
一双绣着鸳鸯红色的绣花鞋安安静静地躺在木盒里,夫君的眼神示意我:快穿穿试试吧。
我点了一下夫君的额头,看着他亲手帮我穿上那双绣花鞋。我抬脚动了动,这双鞋不大不小,正合适。
我努了努嘴,示意夫君可以收了这双鞋子了:它们太精致了,我实在舍不得穿。
夫君因为父亲的缘故入仕做了官,我便留在家里照顾孩子,虽不算轰轰烈烈,平静如水也算是种幸福。
有一天,夫君突然回来了,满脸戚容:我的公公,他的父亲,死在了太常少卿的任上。
公公下葬时,我注意到我父亲本就憔悴的脸庞,更加消瘦憔悴了。
公公是父亲为数不多的知己。我与夫君能成亲,也是因为父亲最落魄的时候公公刚好也在同一个地方,公公才得以接济我的父亲。
我不懂朝廷官场,只是记得当初公公遇见我父亲的时候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透露出无尽的悲凉和无奈。
夫君怕我父亲独居出事,就把我父亲接过来,又过了几个月安稳日子,直到……
那是个冬至,我父亲正坐在蒲团上打坐,门外裹挟着风雪声,似乎是有人在高喊:“段少常送书来!”我父亲以为是风雪声太大,他听错了就没在意。直到一只手穿过窗户的帘子,递给了我父亲一份信,我亲眼看见,我父亲半信半疑地接过信,又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我看见父亲接着信的手逐渐颤抖,泪水纵横打湿了信纸。一向不怎么读佛的父亲一下子跑到佛像前焚香祷告。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信奉鬼神佛祖,我只是看见父亲第一次绽开笑颜。
父亲把我叫过来,让我把这封信一字不落地抄写一遍。而原本的那封信,父亲则亲手将它装裱起来。
几年后,父亲仙逝。我夫君的官员朋友来我家做客,看见被我父亲装裱的这封遗信,很是好奇,我夫君便对他讲述了我父亲和我公公的“冬至诀别”。我端茶时无意中瞧见,那位官员朋友似乎红了眼眶。
“夫君,你过来。”一日,我叫来难得处理完公事回来的夫君。我刻意压低声音,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夫君心领神会: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见证着夫君摊开纸笔,一字一顿的向我们的父亲们道喜。
又过去了一年,我们的孩子到了该取名字的时候了。
“就叫翊儿吧。”夫君看向我。
“翊儿,好名字。”我看见怀里酣睡的婴儿,又看了一眼夫君,嘴角上扬出一抹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