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姥爷

今天再看昨天文章的结尾,倒是狠狠地吓了自己一跳。文章的结尾这样写道:现在,如果不是特定的节日,比如农历二月二十九(奶奶的生日)、清明节、十月一等,我都不会再主动能想起奶奶来了,甚至她的样子我都有点模糊了。

是的,我们的忘却来临的太快,而且往往还不自知。因此,我打算记录下那些曾经深爱我,又离我远去了的人。

因为妈妈身体不太好,没有办法同时照顾我和妹妹两个人,所以我常常会被送到姥爷家去住上一段日子。小学之前,我住在姥爷家的日子要远远多于在自己家的日子。但是,因为年龄太小了,好多事情不记得了,都是后来听姥爷姥姥、妈妈、舅舅们说与我听的。

姥爷说我小时候的嘴特别甜,又特别爱说话,以至于全村的人都能认识我。他们一看到我就说,这就是那谁家的闺女吧!可是不等他们说完,我就报上自己的名字,还有父亲和母亲的名字。每每这个时候,那些乡亲们就会大笑起来,也会夸我聪明什么的!这些事情,我全然记不得了,只是记得姥爷姥姥说过,出门记得要称呼他人。

我的小学一到三年级是在我家念的,所以在姥爷家长住的时间就相对少了些,也只有在过年或是秋天的时候才能去住上一段日子。那个时候,我们完全没有作业,假期就是纯玩儿,尤其是过年前后那段日子,简直不能太美了!

过年时,我们小孩儿是定要穿新衣服和新鞋子的。这些衣物不一定要多么精美,只要是新的就好。上衣可能是买的,裤子和鞋子一定是母亲或姨们亲手做的:裤子是条格带俩兜的,鞋子是红色条纹棉的。

如果在我家,我只能等到大年初一早上才可以穿上新衣服新鞋。可是,在姥爷家里就不一样了,我可以提前一两天就能穿上新的。母亲倒不是不舍得让穿,只是怕我们提前把衣服弄脏罢了。姥爷不管这些,我当然也不在意这些了,新衣服总是让人开心的。

母亲的顾虑是必要的,我和姥爷就遇到过一次尴尬,那是因着一双新条纹棉鞋。我过年前两天就把新鞋穿上了,可是不记得什么原因导致鞋子湿透了。于是,姥爷就就将我的新鞋子放在炉子上烤着。常在水边走,怎能不湿鞋?我那过年要穿的新鞋被烤糊了!没有办法,那一年我是穿着旧鞋子过的年,好像一整天都不太开心!或许就是这个不开心,我才记得这么清楚吧!

现在看来,这种遗憾是完全不可能出现了:第一,过年不是必须要穿新鞋,随便穿一双都可以!第二,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火炉子! 第三,大年初一超市商场大门敞开,如果需要,随时都可以再买一双新鞋!

小学四到六年级,我是在姥爷家念的。那个时候,我中午是在姥爷家吃午饭,晚上碰到天气不太好的时候,才会住下来。虽然姥爷也上了岁数,但是身体还是不错的,肩扛手提没有一点问题,家里地里都应付的过来。我也跟着姥爷到地里摘过花生,拣过红薯,快乐的很。

那个时候,姥爷最爱开的玩笑就是让我把奖状贴到他家墙上去。我也搞不明白我当时是怎样想的,我一次也没有答应。当时怎么就把我家和姥爷家分的那么清楚呢?如果是现在,我会选择主动把奖状贴到姥爷家里去。在我求学的路上,姥爷姥姥陪我走过的那段日子是非常重要又难忘的一段时光!

姥爷的身体开始频繁出现问题,是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最初是脑血栓导致的半身不遂,不过拄个拐杖还是可以来回走一走的。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两年左右的样子。再次发病后,姥爷就有点迟钝,神智也不是那么清楚了。

因为学业太忙了,我回姥爷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记得有一次,我把随身听带了回去,给姥爷放了几段戏曲。坐在暖阳中听戏,姥爷流露出陶醉的样子,虽然他的语言表达已经受限了,但表情还是很欢喜的!

还有一次是在他卧床糊涂的那段日子里,我放假回去看他,可是他已经不能认出我是谁哪一了。他看着我,却叫的是我母亲的名字。看着那枯瘦的脸庞,听着那含糊不清的声音,我心里的滋味难以描述。那是我第一次真实地去面对一个等待生命结束的老人:可怜又无助!

最后一次看病床上的姥爷时,印象中是我给他买了一根冰棍。他虽然只有一丝丝抿的力气,但看的出他很喜欢。其实,现在想来,也许是我个人觉得欣慰罢了,因为那个时候姥爷应该是不会笑了的。所以,我又如何可以判断他开心与否呢?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面对一个无助的人,我们做一点点事情就以为给对方送去了救命稻草。其实,是不是这样呢?未必如此!

高三迎考的时候,姥爷去世了。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我还是伤心的很!第一次体会一个至亲永远离我远去的的感受,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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