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建国的日子(三)
公共汽车奔跑在鲁西大地上,人多的地方,路不好的地方走的就慢点;好走的地方,就快点。
路途中司机还拉着大家吃了个饭。
那是一个山凹的拐弯处,货车和客车车速都慢下来,有一大片人工整平的砂土地,散散落落停着几辆货车,有的拉的木材,有的拉的煤炭;还有几辆公共汽车,车下面都是人,有的蹲着,有的站着,车的阴影里挤满了人。
售票员喊着:“都下车都下车,吃饭的吃饭,不吃饭的解个手,上个厕所。”
车停下来,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车,有人拿着行李,还有的人问售票员:“我不吃饭,也不解手,在车上等着,行吗?”
不行“不行,都下车,人家的行李在车上,少了东西你负责?”
吉建国一看,拖不了得下车,他随着人往下走,乘客中,他最后一个下的车,售票员和司机也下来了,喊着:“厕所在东边,吃饭的跟着我,不吃饭的在车跟前,一会车走不要落下了”。人们怏怏着,问时间的,问这是哪里的,还有几个江湖人竟然还有在其他的车上认识的人,几年不见面,在这个荒郊野外见面了,正应了“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凑在一起感叹着世界太小了。
下来车,就有几个男人来撵着进饭店吃饭消费,都不舍得花钱啊,一撵,人就往两边溜了,就像水遇到石头。
“该买的啥买点啥,这里哪能白停车,停车就是让你们来消费的”,男人边撵人边咋呼;
“司机停的,我们又不当家”,坐车的几个男人有的坐在汽车阴凉地里,笑嘻的应着,“方向盘在他手上,他想到你们这里来吃白食啊”。
“回回都是你,就你话多”,撵人的男人叼着烟卷,斜着眼看着说话的男人,双手向里挥舞着散去的人群,看样子这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了。
旁边撵人的男子还不时地向饭店方向推着几个说话硬气的人。
吉建国在他们后面,躲避不及,也被推着进了饭店。
“和平大酒店”,用红油漆勾勒着五个字的一块木板挂在几间平房的正中间,这说不上什么字体,但可以看出来是这几个字。
进了饭店,北边一间屋是厨房,隔开的墙上有几个传菜口,下面零散摆着铝盆,瓷盆,里面有的盛着煮好土豆块,有茄子粉皮,有煮好的鸡蛋,还有刚出锅的豆腐块,量都不太多,没有肉菜,肉菜应该都是现要现炒;剩下南边的几间屋摆了几个大圆桌,零零星星的坐着几个人,大多数都是司机,售票员,有的是一个客运公司的,互相边拉着呱边吃饭。真正的坐车的在这里吃的不多,怕讹人,归根结底,是身上的钱不多。
门里边有卖烟酒的一节新木柜台,没有刷油漆,但是擦的玻璃很干净,里面摆了十几种高中低档花花绿绿的香烟,还有卫生纸,草纸,有香水,打火机,圆珠笔,记录本等物品,柜台上立了个木架子,上面挂了许多围巾,草帽,钥匙扣,拉绳,布鞋,铝壶等样品,靠里面在柜台上还有老白干白酒,汽酒,啤酒,还有塑料桶里放的应该是白酒。可能你要问,没有瓶装的矿泉水?对不起,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生产出来,更不要提什么功能性饮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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