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这是四哥第几次眺望窗外了。他的眉眼笼罩着一丝愁容,但仍然是最耐看的男人。有时候我也会痴痴地想,如果潘安在世,是不是就长成四哥这样?
每当四哥在国内不得志的时候,就带我来法国,好像把法国当成了自己的疗伤之地。虽然这个国家热情而浪漫,甚至极具诗情画意,然而一旦跟失意联系在一起,再美的风景也失去了意义。我不喜欢来法国,更多的是,不希望他难过。
上一次回国,四哥去了苏联,并为联苏的事情跟蒋公大吵一架。四哥作为总理的忠实信徒,其实很想将总理遗志坚持到底。奈何苏联人设计的未来故事里,并没有四哥的一席之地,苏联人只是想让四哥代做嫁衣而已。
四哥拒绝跟任何一方合作,下野不久,又来了法国,然而疗伤之旅却并没有那么轻松。蒋桂大战他在关注,中原大战他也在关注。
作为总理生前的左膀右臂,中华民国的开国元勋,就这么退出政治舞台,没有人会真正甘心。
尤其是最近国内时局动荡,四哥频频与张向华等人通信,我也知道张向华已经公开反蒋,希望借助四哥在党内的声望,煽动更多党内大佬倒蒋。
四哥心动了,他一直在等的台阶,来了。
他躲得过蒋桂战争,却始终躲不过自己的心。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了,“四哥,你是不是想回国?”
他转过身,露出一个儒雅的微笑,“没有,你想多了。”
我故意逗他,“那好,我很喜欢法国,你以后就留在法国教书,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我看他沉默不语,知道他还是没这个心思。
我上前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那我们就回国吧。”
“冰如,谢谢你。”
“但我有个条件,我希望四哥你这次无论是成是败,都坚持留在国内,不要一失意就躲到法国,好吗?”
这次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来法国这么久,他自己总算是筹划好了将来要走的路。
一下飞机,就看到张向华带着一干军政要员,打着“欢迎民主的汪先生回国”的横幅迎接我们。
四哥徐步走进他们中间,与他们握手言欢,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
这一刻,我希望他的时代真正来临,也希望他不要再去法国疗伤,却没想到一语成谶,我们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去法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