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忆母亲

6月13号的晚上,姐夫打电话来说,母亲只有一两天的时间了。因为第2天是我带的毕业班(232班)拍毕业照的时间,想了老半天,还是决定第2天早上拍完毕业照又回去。

6月14号的早上10:00左右,我陪同学们拍完了毕业照,急匆匆地打电话叫小哥来接我。一路上询问母亲的状况,小哥一直告诉我说没那么危险。

10多分钟的车程对于我来说好像走了大半个世纪。车都没停好,我就迅速地跑到母亲的身边。母亲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任凭我怎么呼唤只是皱了皱眉头。我瞬间泪如雨下,心里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我左手拉着妈妈的手,右手抚摸着妈妈的肚子,妈妈的肚子滚烫滚烫的。起初我以为是我的手太凉了,我把手抽回来塞在自己的肚子上捂热乎。当我再次把手伸到妈妈的肚子上时,还是那么的滚烫。当时思维已经停止,什么也不会想。后来才明白:妈妈体内的炎症是有多大才会把肚子烧得那么的烫!

淌着眼泪陪伴着老父亲吃了半碗饭就又回到妈妈的身边。当时也知道,这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几个小时,只想再陪陪她,再看看她,想要再听听她的声音,可这只可能是奢望。

制氧瓶中发出的声音和母亲喉咙发出的咕咚咕咚的声音充斥着狭窄的空间。妈妈始终双眼紧闭,我哽咽着和她诉说起原来的事情,她也无动于衷!我的双手紧握着妈妈的双手,妈妈已经没有任何回应!可妈妈的额头上一直汗津津的,姐姐用纸擦着。我们围坐在妈妈身边,无能为力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侄姑娘的婆婆告诉我:晚饭时间一定要特别注意。果不其然,时间到了下午5点,我的母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没有抱怨,没有遗憾,什么也不争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平静地走了。哥哥姐姐们不相信:“你凭什么说妈妈走了?”大哥立马把妈妈的手拉过来把脉,小弟把水放到了妈妈脖子的大动脉上。我带着哭腔说:“妈妈喉咙里已经没再发出任何声音了,难道你们还不知道这是事实吗?”姐姐一听一下子就晕倒了过去。大哥和老父亲歇斯底里地喊着姐姐的名字,房间里顿时慌乱一片!五六分钟之后姐姐终于醒过来,直性子的老父亲一个劲地抱怨姐姐不要添乱,姐姐站起来就要跑。我安抚着老父亲和姐姐,他们终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姐姐要趴在母亲的身上哭,被我制止了:“人最后消失的是听力,你就让妈妈安心上路吧。不要扰乱她的灵魂。”我剪了手上戴着的银器让妈妈含在嘴里;大哥把妈妈抱在怀里;小哥忙着通知亲戚朋友;小弟去洗澡间接热水;我和弟妹去找寿衣……因为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弄。弟妹给她母亲打了电话,在亲妈的指导下,我慌里慌张地帮母亲擦了一遍身,母亲的全身仍然是烫乎乎的。要是她还在,肯定会抱怨我没把她擦干净。衣服穿上了才发现有一件居然穿反了,脱下来再穿。在侄姑娘婆婆的帮助下,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整理妥当,等着舅舅家的老表们的到来。

七点多钟,妈妈被放进了只属于她的棺木里,我不让他们盖上盖子一一让侄儿们回来再看他们的奶奶最后一眼。

今天是妈妈去世5个月的日子,在这150天里,我始终不能承认母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每次想起,仍然心痛得不能呼吸。世间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伤一丝一毫,可我却因母亲的离世而心疼心痛,不能自已。

一生母女缘,一世母女情。妈妈,你安息吧!希望阳光能照在有你的地方,但愿你在那边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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