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放在嘴边哈着气的手指僵在半空中,看着面前比我矮了半个头的男生,完全配合我演出的扎着马步,闭着的眼睛,面上也不是视死如归的神态,我终于还是放下了悬在半空的手,从兜里掏出手机,默默打开相机,找好角度,按下快门。
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的动机出于什么,然而就鬼使神差地做了,照片很好看,头发利落清爽,白色体恤上没有柳橙汁的污渍,微闭的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窝处扫下一片阴影,应该是长期运动的原因,皮肤很干净,这么近距离长时间地观察,好像这人还真不赖。
突然地,我感觉左边胸腔里的器官好像停止了“工作”,抑或是错漏了节拍,我就那样直直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就像现在用着自认为可以瞒天过海的小技俩,捂着被“受伤”的左腿看着眼前正居高临下“欣赏”我表演的“新教练”。
我没有再继续信口雌黄,也不再装腔作势地去捂根本没有受到一点擦伤的左腿,我就这样直起身子,双手拉住背包带,静静地看着他……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自从上次把他骗进停车场自己坐电梯偷偷跑掉这件事过后,我们也没有对方的任何联系方式,我没有想要去深入接触了解他,所以我拒绝接收一切和他有关的信息,说白了,我就是要躲着他,太危险了,打乱我心跳节拍的人,万一哪天突然让我的心脏不跳了那我不就翘辫子了?想想都觉得恐怖,惹不起那就尽量躲好!
所以算起来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面对面的,我还是仰望着他,怎么脑袋里闪过电影般一帧帧的回忆画面,可能是他逆着光,还有余晖从他左侧发间穿过,可能是我看得太久,想好好笑着给他打一声招呼,铿健有力地吼一嗓子“教练好!”
结果没笑好,就仰着面哭了。
看吧,我多没出息,没躲好,被人找到了,还不想认输,就只能哭鼻子了。
我看到他拿着花名册的手有点无措,他往前走了一步,我马上把手往眼睛上一抹,后退了一步,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清脆地吼出一句“教练好!”
然后再抬头就是一副明媚的模样了,我看到他神情一怔,随即嘴角也有了弧度:“下不为例,归队!”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听出怒意。
我在小伙伴们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中回到自己的位置,放下握着背包带的双手,突然想起还没有放下书包,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队伍,边走边脱下书包放到队伍后面大家一起放东西的“临时寄放处”。
转头回队伍时,发现后面一排师兄清一色地在背后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我突然反应过来,那可是“新教练”啊,我这脑子,还以为是亚楠姐呢,怎么办?现在这局怎么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