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老家村庄里的一个老人去世了,享年71岁。
这个老人与我非亲非故,但是当我得知她终于走完了自己曲折的一生,我的脑海里还是会反复浮现她那张黝黑的苍老的脸。
记忆里,她的黑,是一种真黑,是深入皮肉和骨髓的黑。犹记得在她四十多岁时,她的脸就是灰色的,像蒙着一层掺杂着碳粉的灰色尘土。她不仅脸是灰色的,嘴唇也是灰色,看不到一丁点红润的血丝。即使在她咧开大嘴癫癫痴笑的时候,你也看不到血色,而且你会发现她的舌头竟然也是灰褐色的,还有她那两排被老烟熏的早已焦黑的破烂牙齿。
如今,她的名字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按照先人遗留的传统,陪伴她最后一程的,将是她哭哭啼啼的儿女们,还有前来吃她酒席的左邻右舍。她的曲折的人生,终将随着她灰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乡村阡陌纵横的农田里。
白发谁家翁媪?
独自躺着板板,颤悠悠、颤悠悠,归于夕阳西下、新濉河畔新鲜的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