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高中群上看到一个同学的话:于女人而言,最可悲的莫过于多年以后才发现自己曾经痴恋的男人原来是个无赖。被指责的对象是我的哥们儿,一个讲义气却博爱的大男孩。突然感慨颇深,多年之后,那些痴恋过我的男孩子会不会同样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些话,不得而知。写下这些文字,给生命里那些过往的男孩。
美好的故事往往发生在被风吹过的夏天,有阳光,有树荫,有勇气,有笑脸。
1999年的夏天,第一次收到异性送的鲜花,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送花代表什么,更不知道那束花有个浪漫的名字:康乃馨。我六神无主地找到相府哥哥,两个无知的小孩煞有介事地商量对策,最后决定,哪来的,还哪去。于是那个男孩冷冷地盯着我,那眼神持续了将近一个学期。
2000年的夏末,第一次听到异性说喜欢。心里同样紧张,但不再慌乱。面对他犹豫良久说出的那几个简单的字,十几岁的我义正词严:我要考大学。不过学习上,我可以帮你补功课。
2002年的夏天,收到长长的含蓄的信,我厌恶地写了一张字条回应:在我看来,狭隘和自负对于一个男生而言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很多故事集中在2003年夏。我们结束了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历险,在等待大学通知书到来的日子里彻底松了一口气。许多暗暗的倾慕和淡淡的好感迅速膨胀。我感到最惭愧的是自己如此鲁莽,对着一个并没圆梦,需要继续修行的男孩子说出了如此绝情的话。那时候的我只在乎自己即将远行的喜悦,而全然忽略了他们梦想破灭后黯淡的心情。
第一出门,千里之外。我在蓉城浓云密布的天空下安然做着一只丑小鸭,自在来往,默默不语。丢到人群里根本不会被发现的我,自然不会发生一见钟情的奇迹,于是这一年,静静读书,静静成长。
2004年的夏天,我一直回味的岁月,奇迹真的发生了。看到他的时候,我把自己的个性签名改为:午后,风里,你和阳光站在一起,你的影子和阳光一起洒满大地。然而事实哪能皆如人愿,喜欢一个人是件相当痛苦的事,尤其是这种喜欢只有自己知道。我想是之前我伤害别人多了,命运给我的报应吧,自作自受。
2005年的夏天,一个被我视为兄弟的男孩在酒入愁肠,眼神微醺之际对我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大怒,咆哮着:你喜欢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吗!
2006年的夏天,恋爱中的我只见树木不见林。当我礼貌而决绝地说:对不起,你会找到更好的。电气同学突然语塞,哽咽道:我对你绝对不比他差,但是我不希望你后悔。
2007年,本科毕业。本以为大家会在最后的时刻来个不经意的表白,了却四年的遗憾,结果不像我想的那样伤感,同学们兄弟一样地挥手拥抱,带着泪水与笑容,各奔前程。而我,要继续在川大的校园里开始三年的漫长生活。读研阶段出现的新的面孔,注定要像以前的那些男孩那样,被如出一辙地伤害。
我觉得自己伤害了很多人,每每想起这些心里总是充满愧歉意。在我难过的时候,在我感觉没有依靠的时候,在我被他的言行伤得很痛的时候,总有这些男孩来安慰,然而我依然无法弥补对他们的愧疚,只因为我不能承诺,不能回报,不能更深地伤害我认为不适合和不喜欢的人。那么眼前的残忍的拒绝在我看来是最短的伤害了。我知道对他们而言这很痛,但只有被我狠心地动了手术,才可能更快地痊愈啊。
有一年参加同学聚会,提到这些陈年的往事。同学戏言,那时候不知为什么,还就偏偏喜欢你了。我打趣道:现在后悔了吧?他忽然很严肃:不,现在知道了,因为喜欢你这么多年,居然从没后悔过。这就是喜欢你最大的理由。我心里一阵感动,故作生气地朝他打了一拳,眼角笑出了泪。
那些男孩,我不漂亮不出色,然而我一直生活得很用心很努力很有原则。师兄说,总会有人懂得珍惜你的智慧和善良。是的,但是我由衷地感谢你们发现了我的智慧和善良,你们的关注和爱慕给了我无尽的信心和勇气,让我有理由一如既往地坚定相信温暖,相信信任,相信尊严,相信我们一开始就坚守的那些美好的字眼,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去想去的地方,握紧想要的幸福。
那些男孩,相信我们重逢的时候,还会一阵寒暄,亲切如初,就像当年那样,小竹楼,白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