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某一个春节,我买回了一小盆海棠。起先,我以为那是红梅。遒劲的枝干,红火的花蕾,只是没有红梅的清香。买的时候,我心里还在嘀咕,怎么这红梅一点都没有梅香呢?我喜爱她的颜色,红艳艳的,正适合春节摆放在客厅里。所以,不管香不香,先买回来再说吧。
春节过后,花儿谢了,她也被我们移到了阳台。小小的阳台,小小的花盆,第二年,海棠在我们一家人的殷切期盼下,很给力的吐露芬芳,迎来了属于她的灿烂时刻。记得我们一家三口围着海棠惊喜的看着,讨论着去年误以为她是红梅的趣事。海棠若有所思若能言语,一定要笑话我们仨不识货,对我们的嬉笑赞美也只能一笑免恩仇吧。
大约三四年后,海棠在那年开过两波还是三波花儿后,便失去了生机与活力,渐渐枯萎,最终黯然销魂。现在回想,也许是我们当时不懂如何照顾她,没有及时给她更换新的土壤,那一小盆泥土早就已经消耗掉所有的养分了吧。我那可怜的海棠,在她短暂的生命时光中,数次绽放,给我们家带来了许多的欢乐。我们却未曾给予过她什么。
今年春天,来到温州,发现高教园区种植有许多的海棠树。是树,不是养在花盆里的小盆景的模样哦。当我见到海棠枝头上冒出一点一点红色的小圆包,便开始满心的期待海棠之春的来临。
只是我这欢欣雀跃是远不及苏轼对海棠的喜爱。苏轼诗云“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深夜举高烛赏花,我能想到的是昙花,不得不在深夜赏呀。
清明前后,终于迎来了海棠热烈奔放的全情绽放,毫无保留,满树灿烂。四月的阳光明媚的照耀在海棠花儿上,招引来蜜蜂嗡嗡嗡的围着花儿转。我曾仔细观察过蜜蜂在油菜花、枳实花、柚子花上采蜜的样子,那时蜜蜂会在选中的花朵上停留许久,至少足够我调整好角度拍照。现在蜜蜂在海棠花上,似乎不知道该找哪一朵花下手,这朵稍停马上又飞向另一朵,简直就是故意不让我抓拍它采蜜的模样。唐伯虎在他的《海棠美人图》中题诗“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想来“可怜蝶粉与蜂狂”大约就是我中午看到的蜜蜂的状态吧。瞎编一句:“海棠引蜂采蜜忙,艳阳高照抓拍难。”
校园里的海棠花很有意思的。当她还是花苞花骨朵的时候,是鲜艳醒目的红色。一小粒一小粒饱满的缀在无叶的枝头上。待到花朵绽放,又变成淡淡的浅粉色,红里透着白。在明媚的阳光里,在稀稀疏疏嫩新叶儿的衬托下,尤为灿烂繁华满树生香。阴雨天,水珠挂枝,花瓣零落,这娇嫩的一树粉色楚楚动人,令人心生无限怜惜之情。无怪乎惹得诸多文人墨客对她念念不忘。李清照在《如梦令》里写到“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一夜风雨,醒来关心的第一件事便是海棠怎么样了?
这个热闹的春天,清明纷纷细雨过后,艳阳高照的四月天,海棠花仅仅的抓住了我的眼球。知否,知否,海棠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