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一场风罢了,始于相见恨晚,终于海北天南。
几场空蒙细雨之后,尘归尘土归土的,扬长而去的汽车尾气里都平添了几分萧瑟的秋意。
尚还蓬茸的绿茵地上,已然吹落了一些隐姓埋名的小果子。
乡野田陌间,一呼一吸里都是水稻半生半熟的香气,偶有小飞虫掠过鼻尖,痒痒的惹人打了个青涩的喷嚏。
我转至街角,绿里泛黄的叶子飘飘飘洒洒。
而他种在春天的誓言,想来还未及破土就已天折,否则今天也该随着西风如约而至、瓜熟蒂落了。
日子大多数时候都裹着一层乏味的鸡毛蒜皮,死板的书页里也翻不出让人兴致顿生的字句。
我总是这样性子疲懒,从不对谁说起遗憾。
真要问起,也无非是些兰因絮果的老生常谈。
只需故作轻松地答道:人间一场风罢了,始于相见恨晚,终于海北天南。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楼下那三只小野猫,被这世间泛滥的善心投喂得珠圆玉润,从体态上看,实在少了些嶙峋瘦削的流浪汉气质,但从眼神里,依然窥得出三分试探却七分忌惮的忧郁。
想起断头路死角处的那家花店,从不贩卖带着露珠的玫瑰和山茶,它要兜售的,向来都是爱情的“会过期”和“不新鲜”。
所以,是你离开之后,我才学会去看这个世界的里面和反面。要是早些习得这个技能就好了,上一个春天,便不必兴致盎然地陪你种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