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刚过去的三八妇女节过得是最没有波澜的了。
单位里发出了通知,全体女职工放假半天。
没有之前的欢呼雀跃,继续埋头忙自己的工作。
遥想几年前,我还很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已是妇女的这个事实。
我们还是青春美少女,怎么愿意就被称为“妇女”这个带着土气横秋的字眼呢!
可年龄渐长,就越发现自己越能平和地接受它存在的意义。
说到底还是自己逐渐找回了那个自己,那个不被别人定义的自己。
也就更愿意去挖掘,去回味那个曾在少年时,奋力转身的情形。
也正是那一次的用尽全力,才成为了如今这个可以直面过去的自己。
2
那是高考毕业的时候,也是最热的一个夏天。
我是半路选择的美术考生——从高二才开始苦练基本功。
只因为它的分数是加总制,即文化成绩,加专业分数就是高考分数线。我贪恋这样的高分,也认为自己能够拿下。
幼稚的我以为这就是我的逆袭翻盘,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条路。
殊不知,虽然可以算总分,前提是两者都要过了分数线,才能作数。而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以及时间付出,在后来看来,也都是微不足道的了。
这条赛道上,有太多天资聪颖,又长年潜心钻营的小伙伴一直在努力,我一个一心觊觎最后胜利果实的急功近利人士,命运凭什么垂青我。
这是我很多年之后才明白的道理。
要想人前显贵,必定人后受罪。
结果毫无悬念地死在了专业分数线上,就想靠这个专业翻身,却在这上面栽了大跟头——没达到分数线不说,文化成绩也落下一大截。
可想而知,孤注一掷的选择最后落了空,那感觉真是彻头彻尾的苍凉。
不能怪爸妈,毕竟以他们的认知局限,如何能思索得更远,他们想要的也只是希望我可以变得更好。
况且美术这条路本身就是花钱的祖宗,他们应该也是做好了我要在这方面深耕下去的准备的。
无奈这条看上去是捷径的路,却那么凶险,与我就此无缘。
也更加验证了那句话:任何值得去的地方,都没有捷径。
最后的高考冲刺也没能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我只能上一个专科。
偏赶上家里房子倒塌,这下让两头用钱的老爸为难了。
3
一看周围,也有同学直接选了当时颇受欢迎的手艺人——裁缝。只要跟着师傅学个2年,就可以自立门户,独自赚钱。
抑或是跟着相熟的村里人一起南下,寻找进场打工的机会。
当然最后做到差不多年龄,都是找个好人家就嫁了。
房子已在风雨中摇摆急需重建,自己的分数又是一个大专成绩,哪里有勇气提出继续求学的要求。
眼看学业随时都会中断,那时的我慌极了,也害怕极了!我不想成为涛涛南下打工队伍中的一名,也不想整日和缝纫机为伴,我极度渴望上学。
我更不想和我的同学,自此就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那个暑假的天自此都是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难以呼吸的焦灼。
空闲时,老爸一个劲地就在角落里抽着廉价的香烟,老妈止不住地唉声叹气说他们没本事,眼神里尽是心有余而不力不足的愧疚。
看着那样的表情,内心五味杂陈,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是我无力控制的,但他们给我的爱却从不少半分,我又从何去苛责他们呢!我不配!
我不敢奢望更多的,但也更不想早早步入社会,迅速成为一个在家带娃的农村妇女。
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只有走出去,走出去才会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至于到底怎么走,无从知晓。
只是觉得呆在家里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为此我也成了一个早出晚归为自己谋生的人。
搁到现在,18岁的年纪的孩子,都会无所顾忌地向家长索要升学三件套:手机,笔记本,IPAD。可那时的我却在想着,如何能够到达那个叫大学的地方。
黑夜的空洞,连同深深的无助,层层包裹着我。除了伸手摸不见的黑,就是内心深深的绝望。
那个叫未来的地方不会一直都在黑夜等着我吧!
带着这样的思索,每天的我,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没有任何色彩。
4
某一天,我从同学那里知道了一种方法可以继续学习——助学贷款。
一个之前就已听过,却不知还可以在现实里操作的名词。
读者朋友们,请原谅那时我的没见过世面、孤陋寡闻。
尽管现在各种信用卡、花呗、借呗如此普及,但那时,这确实是大家还不太熟悉的东西。
这曾经还是让我极度自卑的东西,一次都不敢和舍友提及,我是通过助学贷款才得以和他们一起坐在了大学的校园里。
我那可怜的自卑啊。
同学就是用自家买的房子作为抵押而得,我听了这方法可行。
可又一想到自家就是因为房子破旧不堪不得已重建,而要错失上学机会的。又何来抵押一说呢!
那颗激动的心又瞬间归于死寂。
同学见我这般,又拿来贷款的相关事宜和我一起研究,除了资产的抵押,也可用担保人担保。只要找到像教师或国家的公职人员作为担保,也是可以的。
天堂的一扇窗仿佛正慢慢向我开了一个缝隙,隐约可见透过来的光亮世界,那么美丽,那么新奇。
5
带着这样的救命稻草,我回到了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老爸。
一听到有办法,老爸的嘴角也跟着有了许久不见的笑意。
但一听说要担保人,眉头又紧皱起来。
“娃啊!你也知道的,家里的亲戚都是田里劳作的,哪有那种光鲜亮丽工作的亲戚啊!
你也要认清形势才可!要不,就跟着村里的娟,一起到镇上的那个裁缝店······”
没等老爸说完最后一句话,我便捂着泣不成声的脸,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只留下那看上去坚决却又很无力的三个字“我就不”!
后来在电影《一个都不能少》里,看到魏敏芝那股子倔强不服输的劲头,跟着面包车一路狂奔,摔倒了继续爬起来再跟上的样子,我也跟着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那里有我们想要靠自己改变一切,却最终无能为力被生活困住的无奈。
当时的我,心里十分清楚:如果筹集不到那笔入学费的话,我就得老老实实地听从老爸的建议。
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才可,不可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但我哪里肯,哪里甘心。那或许是自我懂事以后,最为强烈地想要改变自己生活的一次了。
5
那时的自己,一定没想到在若干年后的此刻。
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在努力回忆着自己那时的无助、失落、走投无路······
也一定没想到,那一次的奋力转身,为以后的那个自己带来了怎样的蜕变,以及如何感激当下那个勇敢的自己。
是你——那个勇敢的自己,
让此刻的天上,繁星闪烁,月光如水,一切都那么温柔地包裹着,屋内正在敲击键盘的那个女孩。
那样的光辉仿佛也一直闪耀着她以后的人生。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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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麻麻,一朵泥泞生活中,努力向上生长的凌霄花。
这段不太和别人提及的往事,
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在今天吐露了。
可见,读者朋友们,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至于之后是怎么解决的,
那真的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留到下次好好跟你们讲讲。
今天写下这个故事,
是想告诉和我一样有着很多苦恼的你们,
不要怕,只要勇敢地往前走。
一定会走出那个黑漆漆的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