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2年3月2日21:00 杭市某餐厅】
“刘牧，问你个问题？”吕玲咬着吸管突然抬头看向刘牧。
“啥？”正在狼吐虎咽的刘牧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说……施曼是不是对杨一有意思？”吕玲的眼睛这会儿散发出的光芒堪比破了一桩悬案，“说起来，杨一的感情生活可比他自己更加神秘。”
刘牧停下了筷子，吸溜了挂在嘴边的面条，猛地一用力咽了下去。
“哈？”
“切，看你这动作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果然不该问一个母胎solo的人。”吕玲撇过头继续喝饮料。
“嘿，你别瞧不起人啊，我好歹……”刘牧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一次像样的恋爱，唯一的一次还是和游戏里面的一个姑娘，但聊着聊着就不见了。
“我好歹还是有过感情生活的。”嗯，理不直气也壮。
吕玲斜了一眼，满脸的“我就静静的看你**”。
“不过说起杨一的感情生活，我觉得他的一个师妹比施曼更加有可能。”刘牧对着吕玲说道。
“嗯？”刘牧说的话成功勾起了吕玲的兴趣：“谁啊？你怎么知道的？跟我说说，杨一本身的资料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下午，我和武哥在等待施曼下课的这段时间，我们找了另外几个杨一同实验室的人了解了下情况。”刘牧在视野里面翻找了下下午的资料，把一个人的信息发送给了吕玲。
吕玲饶有兴趣的打开仔细看了下：
“姓名：陆茗
性别：女
年龄：37岁
职业：求是大学数学科学学院教授
......”
“杨一不是生命科学学院的吗？怎么和一个数学科学学院的有关系？”刘牧给的资料并不详细，而且大学教授的信息都是需要保密的，吕玲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其他信息。
“神奇吧，我和武哥也觉得很奇怪，一个近乎‘大隐于市’的人，自己实验室的都认不全怎么会认识一个数院的。”刘牧笑着对吕玲说道，原来知道玲姐不知道的事这么愉快的吗？“陆茗21岁本科毕业后，硕士阶段导师是汪顺院士，说起来，陆茗的成绩还是十分优秀的。在陆茗硕士入学前，她被汪顺院士安排到Future集团深低温实验室学习。”
“深低温实验室？”吕玲回忆了一下杨一的学习工作经历：“正好杨一......”
“是的，正好是杨一在的实验室。那一年施曼刚好毕业，那个实验室只有杨一一个人在，我估计汪顺院士想要一个人去照顾杨一吧——噢，后面那句话是我猜的。”刘牧想了想又接着说道：“陆茗说杨一变成了照顾她的人，成熟的像个哥哥，而且很神奇的勾起了她学习数学的兴趣，最后转去了数院读研究生。”
“数学？陆茗？等等，难道是那个陆茗？“霍奇猜想”的陆茗？”吕玲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有名的女数学家。
刘牧点点头：“是的，就是‘那个’陆茗，虽然没有完全解决‘霍奇猜想’，但是世界上应该是最接近完全解决这个猜想的数学家。据她所说，之前她对数学一直没什么兴趣，但是在接触杨一后，她才发现数学竟然会那么美丽。”
“她的原话是：‘数学在杨一的手中就是艺术，他可以用数学描绘一个完美的世界。自己的数学在杨一面前就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刘牧看着吃惊到嘴巴微张的吕玲说道。
“杨一可真是......真是......不可思议，”吕玲一瞬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那你说的感情生活是怎么回事？”吕玲想起了刚才的话题。
......
【2036年7月25日9:00 杭市】
“早安小杨师兄！”陆茗蹦进实验室就对着实验室大厅喊道：“诶，人呢？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弄他的脑子吗？”
陆茗在桌上放下了自己的包还有给杨一的买的早餐：“小杨师兄？你在哪里呢？”
“肯定在休息室，难得这么晚还没起来。小杨师兄我进来了哦？”陆茗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休息室里面并没有开灯，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杨一躺在沙发上：“难怪这家伙比我还白，多晒晒才健康啊。”
陆茗使用FPA开启了休息室的灯光，本来还想打开全部灯光刺激一下杨一，但在点击确认的时候还是放弃了恶作剧的想法，自从脚受伤被这个小师兄照顾之后，自己心里提不起任何反抗的想法。有的时候刚想做做恶作剧，被他看一眼之后自己就一动不敢动，“害，自己怎么了这是？”
墙边温柔的灯光亮起，陆茗终于可以看清休息室的样子。杨一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一条薄薄的毯子掉在了地上，沙发前的桌子上有厚厚一叠演算纸。这也是杨一刚多出来的习惯，说是为了减少信息泄漏的问题，把所有演算过程在纸上进行，然后记在脑子里，“他写的算式谁看得懂啊？想想也不会有人想看。”
陆茗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毯子轻轻盖在了杨一的身上：“这家伙，怎么感觉比之前长大了些？”陆茗杨一脸上的轮廓好像是比之前明朗了一些，看着看着就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再长快一点！”
陆茗看向桌上的演算纸，最上面那张写着一个大大的“Complete”。
“？”
“完成了啥？不用再看脑子了？”陆茗拿起其他的演算纸，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放了回去：“罪过罪过，这是凡人该看的东西吗？”
密密麻麻的算式让陆茗感觉大脑发胀：“小师兄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这真的是生命科学学院该学的东西吗？”
陆茗来到这个实验室之后没多久就发现自己这个小师兄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博士生，他不需要做导师安排的工作，导师对他做的研究也不过问，整个实验室随便他使用，经费方面给予全部支持，陆茗作为一个普通研究生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一种怎样条件。一开始陆茗还以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之前在学校里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物，但很快就发现，其实是因为杨一很特殊，就好像是不应该存在一样。
“让我来学东西，开玩笑，这是我能学得会的吗？”陆茗心里无力的吐槽。
“还不是一个孩子，”陆茗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看着躺着的杨一发呆。“你是不是该理发了，”陆茗小声的嘟囔了下，把手伸到杨一的额前，轻轻探了探几缕不太听话头发。
杨一轻轻翻了个身把陆茗吓了一跳，“嘿，你睡觉还不踏实。”
“算了，给你热热早饭去，”陆茗站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在陆茗离开之后，躺在沙发上的杨一睁开了眼睛......休息室里面很安静，一声轻微的叹息声缓缓消散在空气里。
“杨一为什么把实验室的机器人都清出去了，热个早饭还要自己来，话说这个怎么用来着，怎么看不明白呢？”陆茗对着食品加热设备一阵挠头。
“诶，你干嘛呢？”一个声音出现在陆茗身后，陆茗被吓的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给扔了。
“啊......小师兄你别吓我啊，”陆茗看到杨一就靠在门框上：“看看，我给你带的早饭，庆丰的。不过有点凉了，给你热热，小师兄你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吗？”
杨一感觉一阵头疼：“我不是让你不要......算了随你吧。”
杨一走过去从陆茗手里面接过袋子：“那我拿走了。”说完杨一就走了出去。
“诶，行......我也没吃呢......小师兄......”陆茗欢乐的追了上去。
杨一拎着袋子走回休息室，陆茗三两步追上了杨一：“小师兄，你桌上那个演算纸，是完成了啥？难得看你起那么晚。”
杨一回头看了看陆茗：“你有兴趣知道吗？”
陆茗双手放在背后用力伸直：“如果我说我有兴趣，你信不信？”陆茗的眼睛这时候微微泛着光。
“如果你真的有兴趣，我可以跟你好好说说，泛函分析了解......诶，你躲啥呀？”杨一看到陆茗缩了一下脖子。
“条件反射，条件反射......”陆茗吐了下舌头：“稍微了解过，但是不是很熟悉......”
杨一坐到沙发上调用休息室内的全息显示系统，“你来看这个......”
【2052年3月2日21:30 杭市某餐厅】
雨中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灯光时隐时现，似有似无；阵风渐起，吹散了空气中倾泻的银丝带。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吕玲看着窗外的雨用手托着腮：“后来他们怎么样啦？”
“根据陆茗的说法，杨一在她到实验室一年后就毕业了，而且是杨一自己要求的。虽然好像还在Future，但是平时联系不到他也见不到他，最后就慢慢变得陌生了，”刘牧感概的说道：“杨一这家伙这会儿还算有点人味儿了，只可惜......”
“施曼和陆茗，两个和杨一有交集的人......”吕玲查看着这两个人可以看到的资料：“之后的轨迹出奇的一致，在各自领域得到了一些瞩目的成就，都成为了求是大学的教授......杨一可真是神奇。”
“对了，施曼和陆茗认识吗？”吕玲继续问道。
“陆茗和施曼应该是认识的，不过......”刘牧想了想说道：“应该不是很熟。”
“为什么说应该？”吕玲很奇怪刘牧的用词。
“陆茗只知道杨一应该帮助了施曼的课题，其他的都不清楚，她们两个在不同的学院，平时的生活也没有交集。我们在说到施曼的时候，陆茗很惊讶施曼的表现，最后只说了句‘原来施曼师姐还会这样......’”刘牧拿起已经放了好久的可乐喝了几口。
“本身杨一就不太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生活。我们这两天的调查，都只是从有关人员的只言片语中侧面了解的杨一，最直接的还是杨一给施曼的视频。还有我很奇怪为什么杨一给施曼的视频不在那一年发，而要去年才给她。”吕玲的眉间多了一个“川”字。
“因为没有FPA，拍完后忘记发了？”刘牧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不对：“额......不可能不可能。”
吕玲懒得理刘牧那乱七八糟的猜想：“我有一种直觉，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杨一不管是做的研究还是奇怪的画，他好像一直在做一件事，所有的事情都被他设计好了，我们做的所有调查好像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两天的事情，虽然看起来没有丝毫关系，但处处透露着诡异，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慢慢收紧了他的网......希望不会出什么事吧！”吕玲说完站起身来走到慢慢走到门口。
“那个数据盘你怎么处理了？”刘牧擦了擦嘴也站了起来。
“数据盘本身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里面的视频我复制了一份，然后我把它还给了施曼，毕竟这应该是杨一送给她的......最后的东西了。我还要回实验室，你要回去了么？”吕玲看向身边的刘牧。
“我......也回特处办，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杨一离奇死亡这件事越来扑朔迷离，而且很明显有人在背后搞事......连大学教授的家都遭受了入侵。”刘牧看着越来越大的雨说道。
看着难得那么“热爱”工作的杨一，施曼感觉很满意：“那我们走吧！”吕玲撑开了自己的伞走进了雨中。
“好嘞。”刘牧正要起步跟上，突然发现吕玲突然停在了前面。
“玲姐，怎么啦？要共撑一把伞吗？”刘牧快步躲进吕玲的伞里面：“霍，这雨可真大。”
但在下一秒，刘牧便看到吕玲睁大着自己的双眼一动不动。
“玲姐，你怎么了玲姐？”刘牧接过吕玲手中的伞并且轻轻摇了摇她。
“......我，我在施曼同意的情况下在她FPA里设置了一个实时安全监测程序，就在刚刚，安全程序失去了联系，调用云端数据显示......”吕玲看向了刘牧：“她被袭击了。”
刘牧看到吕玲发送给自己的施曼视角的几帧画面：一个蒙面人拿着一根棍状武器攻击了自己。
“怎么可能？FPA应该会提前示警，安全程序也会优先给你发送消息，怎么会失去联系？”刘牧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和自己了解的完全不同：“施曼的位置在哪里？我们赶紧过去。”
吕玲点点头：“她就在她小区附近，我让汽车过来了。”
无人驾驶汽车很快来到了刘牧和施曼的身侧，他们两人先后上车，随着引擎的声浪，汽车的尾灯消失在雨幕中。
吕玲直接启用了特处办二级响应，城市大脑将交通资源快速向刘牧两人倾斜，一路畅通无阻的情况下，刘牧和吕玲仅用了5分钟就赶到了施曼信号消失的地方。
这是小区后面一条窄窄的小巷，仅有几盏路灯照亮它们脚下一小块区域。
刘牧和吕玲快速的跑进这一条巷子里，很快便发现躺在地上的施曼，她的包则被扔在离她两三米的地方。
“施教授！”吕玲跑到施曼身边，跪到地上扶起了施曼；“施教授你醒醒。”
刘牧拿着手枪，小心戒备着四周：“玲姐，施教授怎么样。”
吕玲确认着施曼的身体状态：“生命体征微弱，必须马上送到医院。”
刘牧听完收起了武器，俯下身抱起了施曼，跑向了巷口的汽车。待吕玲进入汽车后，汽车飞快的冲向了最近的医院急诊。
而在那条小小的巷子里，一滩血迹正在被雨水慢慢地冲刷干净。
“现在施教授的状态怎么样？”王鑫和其他干员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也赶到了急诊。
“头皮破裂伴颅内出血，枕骨骨折，施教授的情况很不好。在来医院的路上我已经封闭了那条巷子周围的区域，刘牧现在回到了现场作侦查。”吕玲快速汇报着现状。
“周围的监控有记录下事件的过程吗？”
吕玲摇了摇头：“那条小巷监控数量不多，唯一有可能拍摄到事件发生过程的一个监控已经事先被破坏了，而巷子周边其他监控都没有记录到嫌疑人的身影。”
“施教授身上有少什么东西吗？”王鑫问道。
“施教授包里面的东西都在，唯一少的东西是杨一的数据盘。我应该跟施教授一同回去的，明明知道有人在找这个东西......”吕玲非常自责的低下头。
王鑫看着浑身湿透的吕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不要说这些了，我给你所有的权限，必须尽快找到嫌疑人。”
“是，”吕玲抬起头，脸上竟然罕见的出现了杀气。
急诊手术室大门打开，一个医生走到了王鑫的面前：“王队，施教授的命保住了，但是大脑遭受了重击，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她自己了。”
“好的，谢谢医生，”王鑫郑重的说道。
......
刘牧拿着手枪站在发现施曼的地方，仔细回看着安全程序记录到的几帧画面。“施教授应该是走在前面，然后被人攻击，回头的一瞬间记录到的画面。”
“可是为什么FPA和安全程序没有任何预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