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心心Cindy
嗨，包子哥，最后一次见你，已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你，仍旧背着一个鼓起的书包，在公交车上摇摇晃晃，护着胸前的书包，唯恐拥挤的人群会挤到书包里的早餐。
你笑着跟我打招呼说：“早上好啊！”，举起你手中拿着的一瓶醋，在空中摆了摆手。我微笑着，在公交车上隔着人群挥了挥手，“早上好啊，包子哥。”
这世上有人作恶，有人行善，而绝大部分人，都默不作声的充当着鲁迅先生笔下的“看客”，他们冷漠地看着这世道，任凭别人欺侮弱小，只远远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永远，永远都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
我，就是一名“看客”，我恨透了自己的懦弱，恨透了自己的胆小，恨透了那个躲在墙角，瑟缩着的自己。
01
“秦帆，你不住学校啊，明天早上帮我到五芳斋买个早餐呗，学校的早餐太难吃了！”肖军拍了拍秦帆都得肩膀，从后面探过头说到。
“好啊，反正我早上也正好路过。”
原本以为只是顺便帮同学带一下早餐改善伙食的秦帆，做梦也不会想到，后来的他，成为了我们班上的著名的“包子哥”。我想，若是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后续，打死他，都不会愿意帮肖军带那一份早餐的吧。
第二天，秦帆将早餐带给肖军。肖军在教室吃着早餐，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津津有味地吃着。其他同学看到后，纷纷找秦帆带早餐。
秦帆平时为人和善，大家有什么忙，能帮也就顺手帮了，一直在班中默默无闻的他，突然被一堆人围了起来。他手足无措地说，“好好好，那个，你们把要吃的早餐报给我，明天我给你们带过来。”
只见他拿出了一张纸条，将大家报出的早餐名和人名一一记下。到了上课的时候，他脸色潮红，俨然是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关注着。
02
自此之后，班里绝大多数的同学都找上了秦帆带早餐。自此，秦帆便得了个“包子哥”的称号。
每天晚自修的时候，秦帆便会拿着他手里的小本本，挨个地记着大家的早餐。有时候，还会有别班的同学来找包子哥帮忙带早餐，他也一一应允。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每天晚自修的时候，我就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包子哥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包子个每天都乐呵乐呵地帮大家带早餐，早餐店的工作人员早就认识了包子哥，有时候还会让包子哥带上一瓶醋到学校，让大家沾着吃。
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班里已经没有人到食堂吃早餐了，大家都对此习以为常。每到早自修的时候，教室里就弥漫着一股包子的味道，大家都捧着手里的包子豆浆，吃的不亦乐乎。
03
到了冬天的时候，天气很冷。有一天晚上，包子哥提出以后不带早餐了，因为早上太冷起不来，每次在早餐店买早餐都要花上将近一个小时。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举动了，毕竟，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想做和不想做的事情啊。就像我们，可以选择去做一件事，也可以选择不去做一件事。可是，人哪有这么自由啊，无数的绳索早已将你五花大绑，容不得你有所选择。
原本天天让包子哥带早餐的几个男生，将他围在墙角，眼神里充满了狠厉。我不明白那是什么表情，只觉得让人心生寒意。
“明天带不带早餐啊！”
“不带！”
“啪”，一巴掌扇在了包子哥的脸上，空气安静了几秒钟之后，有人回头看了看后面墙角的人群，转过头去继续做题，有人跑到墙角去围观，有人继续着他们的打闹。
“带不带！”
“不带！！”包子哥仍旧大声说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想，他那时的无助和寒心，早已无处安放了吧。
终于，几个人对包子哥拳脚相加，周围人起着哄。包子哥抱着头滚在地上，有些人，还上去踩了两脚，那些人，都是吃着包子哥早餐的人啊。
我想上去制止，全身的血液沸腾，几次想要起身，可是腿却总是不听使唤。面对这样的世界，我到底能做些什么，才能改变它呢。想要去呵斥那帮凉薄之人，可是我又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包子哥”。我一个人能做的了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啊。
04
教室里仍旧是乱哄哄的一团，吵吵嚷嚷的人群将包子哥的惨叫声掩盖的无声无息。
终于，“我带，我带还不行吗！”，包子哥说出这句话之后，人群停止了他们的拳脚，将他扶起，拍拍身上的土灰，说着：“这就对了嘛。”
包子哥踉踉跄跄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知他心中是何种滋味，我想，他大概对这里的人，伤心透了吧。
而我，也对自己伤心透了。
“看客”充当着冷漠的角色，对这世界的恶，他们不敢有所反抗，也让这世间的善，逐渐消亡。
时至今日，再次想起，也不知包子哥如今在这世界的哪一端，做着什么事。同学会开了几次，包子哥都没有出现过，大约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们了吧。
隔着人山人海，一句迟到的话，说给你听：对不起。也愿你保持着善良直至终老，也请你，善良的有底线，懂得保护自己。
这个冬天，天真冷，注意保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