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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海鲜鲍鱼,古称鳆鱼。《汉书》记载王莽“军师外破,大臣内畔,左右亡所信,莽忧懑不能食,亶饮酒,啖鳆鱼”。好家伙,消愁解闷得靠鲍鱼下酒,过得这么奢侈,到底是特权阶级啊,哪象小老百姓只晓得“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当然也希望王莽没有痛风的毛病,否则鲍鱼下酒痛风常有,嘌呤高得很呢。
但嘌呤再高,也挡不住饕餮之徒。曹植写过一篇《求祭先王表》,文中提到“先王喜食鳆鱼,前已表徐州臧霸送鳆鱼二百”,可知曹操对鲍鱼的嗜好。而曹丕为了拉拢孙权,曾派人南下送礼,除骏马、裘衣之类以外还有“鳆鱼千枚”。考虑到曹丕的身份与目的,可知鲍鱼应属彼时拿得出手的高档货色,而且曹丕多半继承了他爹的口味。
著名美食家苏东坡写过《鳆鱼行》:“膳夫善治荐华堂,坐令雕俎生辉光。肉芝石耳不足数,醋芼鱼皮真倚墙。”肉芝石耳、醋芼鱼皮究竟是啥先不提,关键是苏东坡嘴里,鲍鱼美味更胜一筹,值得专门留下两百多字的诗句。而南宋楼钥曾谆谆告诫“莫嗜鳆鱼如老曹”,同时似乎话里有话地表扬苏东坡“晚节更清苦”。楼钥生活在南宋与金对峙时期,朝廷早已入不敷出,他一腔忧心确实容不下奢侈鲍鱼。
鲍鱼原本叫鳆鱼,可为何姓了鲍?江湖传说是因为春秋时期鲍叔牙爱吃,这只能付诸呵呵一笑。比较靠谱的说法,应是口音问题。唐人颜师古注《汉书》时,说鳆字“音雹”。清人金植《巾箱说》也提到,“鳆,音薄,入声。北方读入为平,故呼鳆鱼为庖鱼;而今南方亦相率呼为庖,则南方而北音矣。”若真如此,则正与爆鱼、鲍鱼之误类似。
虽然名字有鱼,其实鲍鱼非鱼。它是一种海生贝类,属软体动物,跟田螺沾亲带故,但捕获之难远超田螺及一般海产。乾隆年间《诸城县志》则说,“鳆鱼附石崖,善没者入水取之,非若他鱼可举网得也”。古代没有潜水设备,显见难度之大。
因为难得,所以价高。自古而今直到二十多年前,鲍鱼都是珍贵食材。小时候我若挑食,父母就说“难道你想吃人参鲍鱼么,那是皇帝才有的吃”。现在想来还真是,王莽下酒若靠花生米,岂不浪费了称帝十六年的美好光阴。《南史》提到南北朝时期的江南,鲍鱼“一枚直数千钱”,岂是小老百姓盘中餐?直到民国时期梁实秋出游时,仍以主家的厨子为他单独做碗鲍鱼面而津津乐道——若非价高,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