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灵感来源于 《矮人星上的爱人》第18页,关键字,将军,阁楼
四个壮年将担架从车里端了出来,他对身上的疼痛感已经麻木了,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整个人晃晃悠悠。胸口像有千斤坠子,压在上面,喘不过气来。只觉得一团火焰似乎就要喷涌而出。他努力的压制着那团怒火,不让它喷发出来。
来到那栋独立的小别墅外面,他其实眼睛看着墙上爬满的爬山虎,嫩红色的月牙下面是张牙无爪紧紧抓着墙壁的藤蔓。他感觉那些触角,牢牢的抓住墙壁,似乎就能穿透墙壁,说不定哪一天就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咽喉。
“少爷,将军回来了。”走在担架前的管家,对站立在门口的青年男子说到。
那青年男子也不看他,径自对管家说:“把他抬到阁楼上,房间已经整理好了。”
担架吱吱呀呀,晃晃悠悠,担着他,穿过了弄堂,来到楼梯口,继续晃晃悠悠,1楼2楼3楼。矮矮的阁楼就在眼前了,是的,这就是他曾经说过,老了会住的阁楼,可是此刻,他却一点也不想被推进去。
那道被漆成了酒红色的大门,被推开时,发出一声沉闷的撕裂声。是的,和他一样,阁楼也已经上了年纪了。经年累月无人关注,就像老化的关节一样,稍微摩擦一下,都能发出生涩的钝音。
四个壮年把他,我放到大床上,然后径自走出门去,只留下一个婆子。老婆子动作麻利地帮他擦洗了身体。他觉得特别疲倦,示意婆子先退下。那婆子也不多言,轻松将木门关上。不过恁她在怎么小心翼翼,木门仍旧是发出了声响,像一个垂死之人沉重的叹息声。
那种低沉的声音让他又想起了素珍。自从他住进了医院,不能动以后,他就开始频繁的想起素珍。素珍咽气的那天,他正和丽丽在海边度假。他坐在沙滩椅上,丽丽帮他涂着按摩油和防晒霜。
接素珍电话的时候,丽丽不安分的手在他的腹部游走,惹得他一身火。他挂电话的那一刻,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素珍垂死的最后一口气。
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他带着素珍来到这阁楼。他絮絮叨叨地说,等我们都老了,就住在这阁楼里,阳台上放点花草,孩子们就让他们过自己的生活。他看到素珍白皙的脸笑得很好看,虽然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孙子兆庭才四岁,跟在素珍后面。时不时用他的小手蹭蹭爷爷毛茸茸粗糙皲裂的大手,也只有素珍在的时候,他才敢靠近爷爷,这个不怒自威的将军。那些年也只有素珍,能让他卸下所有防备,在她那里他不是将军,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后来,他认识了丽丽。丽丽与素珍不同,她热情奔放,勾引得人牙痒痒。她的风情对所有男人都一样,从不收敛。他们明明风马牛不相及,偏偏凑到一起就天雷勾地火。
兆庭说他迷了心窍,跟他断绝了关系,以后死生与他无关。他堂堂一个将军,岂能容忍兆庭的放肆。他一出走,就驷马难追。素珍从此再也不是他的牵绊。
他是真的坠入了丽丽的迷魂阵,明明知道丽丽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可是他就愿意容忍,舔着脸示好。直到他在意大利突然中风,送到医院时,已是半身不遂,张嘴也说不出话来。
兆庭来的时候,他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兆庭也不质问他,只淡淡地说:“阁楼已经整理好了,回家你就住在那儿吧。”
兆庭果然还记得。兆庭最爱他的奶奶素珍,他肯定还记得他们在阁楼上的对话。他不是来为他养老送终的,他是来报复他对奶奶的无情的。
他从回忆中抽回了思绪,觉得口干舌燥,他想喝水,却发不出声音,手脚也不能动。天旋地转间,他仿佛看到爬山虎从窗台爬了进来,那些触手不断地向他延伸过来,扼住他的咽喉,任凭他拼命的呼吸也没有一丝空气。
晚些时候,婆子进来喂药,发现他自己双手死死地掐着脖子,两眼怒瞪,惊恐万分,脸色早已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