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同的时间错过,我与你本是不相干的人。
老上海是喜欢阴差阳错的邂逅的吧!从赛马场的机缘巧合到最后无疾而终。想象中轻炖慢烹才应该飘香满屋,然而也的确是太浪费时间了点。
像H看到那位sportive女郎时的一见钟情,这段情应该是热烈的;像两个人手中的相同马票,这份缘应该是注定的;像gentleman不曾路过的绿茵,这场梦应该是虚无的。两个时间也是两个空间,焦急难耐的时候彬彬有礼多惹人烦恼。好比打开冰箱的门,有人告诉你这个和这个不要一起吃,那个和那个不能一起用。到最后做一道水煮白菜,才想起来自己不过是想品尝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哪有那么多禁忌,最重要还是嘴巴的愉悦。不过是些无聊的人的口口相传,谁说会有什么道理?
如那一句“love-making是应该在汽车上风里吗?”嘈嘈杂杂的时候我们忘记了最原始的抑或才是最自然的。人们生活了几千年,于是说红酒配烛光才算浪漫,牵手一起走才是真爱。耗费掉所有精力,去做一场彩排,像是准备拿来让别人看。但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配合。你有你的想法,她有她的作为,你不能要求她什么,只能自己错愕,为什么这样呢?就像印象中男人都是主动的,可我们的女郎确乎是彻彻底底地把H和T戏耍了一番。其实一开始她是等待的,她以为H是有勇气的,在他轻轻揽住她腰肢的时候。然而过不了多久她就发现这也是个木讷的人,只会些俗气的事。塞林格说:“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对于她可不是这样,爱应该是想触碰就要去握住。
我想相爱的感觉中最美的是一见倾心,是哪怕仅仅一秒的目光交汇中的怦然心动,所以这稍纵即逝幸福最难把握。我们常常会希望一场邂逅,去丽江、去大理、去山清水秀的地方。现实却是等到到了以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开不了口。故事的中断,是因为幻想和经历的悖然,得到的不是想要的,想要的却又不知该如何得到。
这样看来,我们每个人都是不感症者,人与人之间的恐惧和猜忌也由此产生。虽然说在当今的时代,我们宁愿暴露些自己来博得认可。我们渴望交谈,我们互相渗透互相接纳,但深入达到一定程度,矛盾就会突出,认识就会清楚,不敢保证我们不会不想去追求“老死不相往来”的生活。时常里想我们的世界大概存在一种“平行时空”,无数个时间片段拼接成连续的时间,于是今天的人不知道明天的人会想什么。所谓时空穿梭,便是在这些片段上的跳跃,以此来达到视频中快进和慢退的效果。当然,这还是实现不了的。于是我们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幻想着世间真的有后悔药,仿佛回到过去,他们就一定不会再失去什么。然而假如再给H先生一次机会,他会放弃掉脑子里所谓“浪漫的”吗?我想不会吧,因为在他那里这就是对的、合乎情理的,他会坚持哪怕变的别扭不和谐。
当年的上海大概也是这样。从电视上、电影中看得见灯红酒绿的歌厅,五颜六色的旗袍,也看得见长袍马褂。租界、汽车、人力车夫,他们在一起相互碰撞,像被剪掉的鞭子,像被展开的双足,带着迫不得已接受新的事物。若以前一个女人花枝招展,我们必说她淫乱,而打扮又犯了什么罪呢?不过是遵守不了男人说的礼教仪德。终于等到了年代,终于有人说我要美丽,像文中的女郎,她们在上海定义生活,是洋人胡子上的一点翘角,她们追求自由。这也许就是上海,无视所谓礼教,闹一些自由自在的自己。
这又何尝不是多少人穷尽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呢?不受他人的牵绊,一颦一蹙,看似惊不起水边波澜,许在另一个时空便是汪洋一片。宁可面对全世界的不解,也不愿随波沉沦。像一个流浪诗人,心中始终有一座岛,若你追随我的信仰,我为你打渔请你喝茶,为你写诗请你如画;若你错待我的理想,我赠你祝福送你通达,赠你吟别送你归家。笔下是自己的生活,别人的光顾不过是岛上的音符,高音低音一带而过。心是容不得掺和的,我们的等待是为对的人而存在。
所以说,印象就是印象,直觉便是直觉。也许真得有错的时候,但莫不要不去尝试。何必害怕错过,至少我们可以看到人与人的差别。错过也是一种寻找,我们可以领略着大千世界。两个时间的不感症者,两个空间的孤独患者,为了温暖我们寻觅,为了幸福我们执著。听从你的冥冥,每个人身上都有爱的森林,遇见对的人,刹那间便会明亮如春天。长相厮守,或许在那恍惚之间已悄然而至。哪怕最终各奔西东,也会为相识的第一眼而感动,为那第一秒的烙印而庆幸。
想起来米兰·昆德拉那句“明日不再来,听众不再有。”谁也看不见要发生的事,若你相信命运,就有意外打扰;若你肆意生活,就有安排敲门。在某种程度上,真的是我们的“不感”成就了我们的多彩。假若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像你脑中的那样,你怎么能去遗憾、去惊奇?好比清人的长辫子料不到辛亥革命的西洋短发,总要发生,总要经历,不感的人或许没结果,但体悟也算是一点收获。
两个时间,两个空间,像女郎微笑着拿起Opera-bag一样,我也要去碰面不相干的人。时间空间,一种错过,像H先生买来那一张马票一样,故事正要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