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被距离拉远也被时间冲淡
现实像一块橡皮擦擦去了曾经的浪漫
当她鼓起勇气说出分手的那天
他也只是对着电话轻轻说声再见
这样的故事每年都发生在这城市之中
这样的故事每年都结束消失在风中
还记得当年他和她爱的那么浓
他是她的流川枫她是他的苍井空
……
这是我几年前听到的一首歌，名字叫《流川枫与苍井空》，借来作为这个故事的标题。
1、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叫小明。我还有一个朋友，她的名字叫小红。
认识小明的时候，我当时唯一的乐趣就是看韩寒，每天去刷他的博客，没有更新的时候就翻看他几年前的博文来看，当时的我不懂政治，也不屑于谈论政治，喜欢韩寒，只是觉得他的文章够粗暴、够色情。对于当时内心纯净如水的我来说，在韩寒博客的字里行间，偶然读到某些对两性问题简单粗暴的描写时所体验到的快感，绝对可以说是持久而深远的。与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时周围的“文艺青年”们几乎一边倒的喜欢郭敬明，随处可见捧着《最小说》45度仰望天空的痴男怨女。这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让我怀疑自己是心理变态，人家谈论的可都是神圣而美丽的爱情啊，这让我产生了深深的自卑。然后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对我说了句：“他们懂个屁！”。然后这个人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我的朋友。
毕业的时候，他说，“以处男之身告别，真是一种耻辱！”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前瞬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那个时候的小明，看起来就像是铜皮铁骨、金刚不坏、童颜鹤发、百毒不侵，又有着可怕实力却深藏功与名的扫地僧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小红。我才知道原来他只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潇洒罢了。
我认识小红，是在一个暑期培训班上。
那个城市四季分明，夏季燥热无比，教室里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每个人都躁动着，大家都靠着"心静自然凉"的信念死撑着，内心稍有波澜，汗水就会湿透衣背。老师在黑板上一边播种知识，一边挥洒汗水。也许是睡着了，我居然看见黑板上那些数学公式真的就生根发芽了，而且迅速的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开满了白色的小花，结满了五颜六色的果实。一股风吹过，树上的白色小花就开始飘落，居然是一片一片的雪花，然后是一阵晃动，树上的果实一个接一个的掉下来，竟然是各式各样的冰淇淋。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轰鸣，眼前的一切像雾气般散去。大家正在用力的用左手抽打着右手，右手不甘示弱也猛烈的抽打回去，我怀疑大家都被周伯通附体，练起了左右搏击术。然后掌声慢慢停了下来，讲台上一个女生嘴角带着美丽的弧线，缓步走了下去。
我目送她回到了那个神奇的角落，看她像秋叶飘落般安然入座。我看到她脖颈上细密的汗珠在细嫩的肌肤上闪烁着清爽的光，乌黑光亮的马尾在后脑翘起了完美的弧线，连衣裙上的每一个褶皱都有着最完美的姿态。
……
“你是怎么认识小红的？”有一天我问小明。
“我认识小红，是在一个暑期培训班上。那个城市四季分明，夏季燥热无比……”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明面前的空酒瓶逐渐多了起来，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在面馆昏黄的灯光下，在缭绕的烟雾后面，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冷峻而沧桑。
我感到胃里一阵刺痛，于是跟老板讨了一碗热面汤，仰起头一饮而尽。我想，那一刻，我上下起伏的喉结一定是性感而迷人的。
小明一边拿起一瓶酒咕咚咕咚地往大碗里倒，一边说，“不要一个人喝啊”。显然，他以为我刚才独自灌下去的是一碗酒。
随着最后几滴酒的掉落，一层白色泡沫正好没过碗边。小明双手端起这碗清香凛冽的佳酿，头向上仰起完美的角度，美丽的液体形成的细流就开始沿着他刀锋般的鬓角、性感的胡须、结实粗壮的脖子慢慢滑落，将灯光折射成缤纷的颜色。
面汤的暖流迅速从胃里扩散到全身，非常舒服。我想给小明也来一碗解解酒。但看到他紧锁的眉峰，我忽然意识到，可能他更需要酒这种神奇的液体，也许只有某种猛烈的化学反应才能彻底荡涤他心中的悲伤。于是我又在小明的碗里倒满酒，在自己的碗里加满热面汤，对着面前这个遍体鳞伤的男人，用粗犷的家乡话喊了句，
“兄弟，喝！”
“你是怎么认识小明的？”有一天我也这样问小红。
“我认识小明，是在一个暑期培训班上。那个城市四季分明，夏季燥热无比……
那时我正在演算一道复杂的数学建模题，花了足足有两个小时还没有结果，真是烦死人了，天又那么闷热，心里就像噙了一把火，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就在这时，忽然一股清凉的风儿吹过，心情瞬间就轻松了许多。我能感到刘海随着那风摇摆了起来，轻轻的摩挲着额头，舒服极了。不知怎的，我就有了灵感，居然把那道题解出来了。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起头却发现小明就坐在我对面的桌子上，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把大蒲扇，一边拿在手里摇啊摇，一边就痴痴的对着我笑。”
“后来呢？”
“他看我深情的注视着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大男生，脸居然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深情的注视着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我几乎是惊叫出来的。
“哪里呀！其实我当时想到的是我妈。”
“尼玛？！”
“是啊，小的时候，一到闷热的夏天，我就和我妈在院子里乘凉，我妈就像他那样，拿着一把大蒲扇对着我摇啊摇，那时候我就感觉心里特别宁静，一丝烦恼也没有，什么也不用想，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照你这么说来，应该没有然后了。”
“有，他忽然扔下蒲扇，转身就跑了出去，过了两秒，又跑了回来，头从门外伸进来，对我喊，‘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我当时本来想早点回家的，但是他的蒲扇在我这，我只能在那等他回来。过了大概有10分钟，他就回来了，手里居然捧着好大的一个红豆冰山，那可是我从小最喜欢吃的啊，特别在那样的天气，那简直是一个惊喜！”
她说完这段，嘴角又向上扬起美丽的弧线，我似乎明白了，小明当初是为怎样的抛物线所折服。
“他是个好人。”
不知为何，这样的评价，忽然让我心里有点难过。
小明确实是个好人，但只是对小红，我想到他欠我的20块钱到现在都没有还，这也许是我难过的真正原因。
2、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小明说。
“表白吧。”
“你不问是谁么?”
“只要不是男的，就去表白吧，这不是你的风格么？”
“知我者大象”
“知子莫若父”
我不清楚小明之后做了什么，也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神奇的魔力。第二天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旁边站着一个有着齐齿大乳的妹子。
“这是小花。”小明得意洋洋的介绍他的新女朋友
“嗯”
我随口应了一声，眼睛却一直无法从那个妹子的胸部移开。我很好奇，这到底是造物者的光荣，还是生命难以承受之重。虽然这个问题烦扰着我，但有一件事我却非常清楚，那就是有着奶牛一样名字和奶牛一样身材的奶牛——不，是妹子，绝对不是小明的菜。当然，我并不会因此就为她感到悲哀，因为很明显，虽然北方汉子的精壮在小明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但她依然可以一屁股将小明坐死，如果有一天她觉得小明伤害了她的话。一段爱情的产生也许只需擦肩而过时静电带来的一点火花或者四目交投时费洛蒙激起的一阵心潮，但是爱情的维持却需要在两个人之间保持着巧妙的平衡。小明占了感情的上峰，小花占了体重的优势，所以对于这场好戏，鹿死谁手言之尚早。
“有空没？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
“你算是我两的媒人”
“草，我怎么就成你俩的媒人了。”
“昨晚要不是你让我表白，能有今天？”
“……”我无言以对
“走吧，咱俩还客气啥？”小明一边说着，一边就拽着我的胳膊往前走。
“好吧，吃饭可以，但有一件事，你俩的事和我球关系都没有。”
小明没心没肺的笑着，潇洒的耸了耸肩。
“去哪吃？由你定。”小明对我说
“你不先问问小花?”
“没事，你定吧，呵呵。”小花谦让道。
我们就近选了一家餐馆，不算高级，但是装修的干净雅致。透明的玻璃隔出了走廊，走廊两边是一个个的包厢。走廊边上摆着各式盆栽。我们所在的包厢，玻璃墙外面刚好有一株兰花，正开着洁白的花朵，我喜欢兰花，就挑了正对那株兰花的座位坐下，饮酒赏花也算聊以自慰，可以转移一下视线，不然只是看着别人秀恩爱，难免让自己有点不舒服。
人有时对同一件事会有自相矛盾的态度。比如对于小明和小花，我是既不屑又羡慕。不屑是因为像这样的爱情简直比满大街的程序猿还多，随便一个广告牌掉下来能砸死多少个程序猿，也许就能砸死差不多一样数量像小明和小花这样的情侣。至于为什么羡慕，也许我心底觉得牵着一个水做的女人或者即便是泥做的男人，也总比别人问起时只能说“我虽然没有对象，但只要我想要，我随时可以new一个”来的光彩多了，虽然后者听起来似乎更有幽默感。
我的酒量很差，两瓶啤酒下肚，就开始摇头晃脑了。看到小花穿的连衣裙，红的娇艳，红的刺目，让我有点眼花，我大声问她，
“你干嘛穿的这么红？！”
她刚准备开口，我居然就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
我当时并没有醉，所以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酒精让我有点忘乎所以罢了，不过我喜欢这样没有束缚，全身轻的就像飘起来的感觉。
“唱你妹啊！红你妹啊！”
小明似乎也有点不清醒，一边对小花做出一些无礼的动作，一边对我喊着。
“居然唱他的歌，怪不得你就知道搞基”
我完全没有理他，继续一边喝酒一边用破锣般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吼着跑调的歌曲，
“哈，心花正乱坠！哈，野火里睡……”
“若染上了未尝便醉，那份热度从来未退……”
“你是最绝色的伤口，或许……”
……
我喝的痛快，唱的也爽，但我知道小明和小花肯定比我更爽。
就在大家都很爽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很不爽的人推门进来了。那个人肚子上的脂肪居然比小花胸部的脂肪看起来还要多，他一步一步走进来的时候，那一堆脂肪就跟着节奏花枝乱颤着。小明用手指着他，高兴的喊道
“快看，一堆胸进来了”
“哪里呀，分明就是一坨翔”我刚说完这句，就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莫非是我喝多了。然后又是火辣辣的一下，我居然没站稳，向后一个趔趄，斜靠在桌边上了，这个时候，我清楚的看到那坨翔挥舞着黑胖的巴掌，在空中画了一个圆满的大圈。
接着，我就看到一个啤酒瓶在他头上爆裂，碎裂的玻璃渣像蓝色的雪花，美丽极了。以卵击石的结果肯定是蛋碎人亡，以瓶击翔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结果呢，不符合物理规律啊。我来不及细想，就看到小明被那坨翔压在了地上……
后来的结果是，小花被那坨翔带走了，我和小明纷纷挂彩，并且赔偿了餐馆的一切损失。在那之后的几个月，我和小明只能勒紧裤带省吃俭用度日。我真的很佩服小明，能一直做到若无其事。
直到一天晚上，我在学校食堂买了一份水煮白菜，两个馍，拿了一碗免费供应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坐在我和小明常去的角落开始吃起来。小明过了很久才到，没有买任何吃的，也不说话，只是坐在我对面一口一口用力的吸着烟。
“草，你居然还有钱抽烟。”
小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扔到我面前，我看了一眼，是两块钱一盒的本地烟。我没有再说什么，拿起一个馍对小明说，
“来个馍？”
小明用力地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顺手扔在桌子上，那烟蒂在触碰到桌面的一瞬间，仅剩的几颗火星掉了出来，来不及发光就立刻熄灭了。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吐出憋在胸中的那口浑浊的空气，然后终于开口说话，
“我今天见小花了。”
“过了这么久，难道你还没有忘了她！”这名字让我有点惊讶
“我一开始就是抱着玩的态度的。”
“这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他妈什么不是玩的。”
“但我没想到，最后却是我被她玩了。”
我放下手中的馍，示意他继续说。
“上次那坨屎是他前男友”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低头喝汤。小明接着说，
“昨天我当着好多人面问小花，是我吻你舒服，还是那坨翔呢？小花当时都快气晕了，哈哈哈哈……”
刚刚还看起来很严肃的小明忽然笑的这样销魂，让我瞬间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你这是搞什么？神经兮兮的？”
“怎么神经兮兮的？”
“刚才我还以为你受了什么打击呢。”
“没有，只是郁闷自己被玩了，一般都是我玩别人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小明的脸上洋溢着无耻的笑容。
“那你一直只顾抽烟，话也不说是怎么回事？”
“烟瘾犯了嘛。”说着小明又拿起一根烟，优雅的叼在嘴角，用打火机点着，缓缓的吸了一口，在我面前吐了一个烟圈，隔着那个烟圈，我看到他一副享受的表情。
“自从上次把全部家当赔给了餐馆，好久都没抽烟了。”小明继续说。
“有烟抽也不吃饭了？”
“这顿饭钱已经用来买烟了。”说着他伸手拿起我刚才放下的那个馍，一口就咬去了大半个，然后抢过我手中的筷子，把剩下的白菜风卷残云般吃完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学期还长着呢，得找个工作才行。”我说。
“你以前不是加了个勤工助学的群么，在里面问问，看有还有没有岗位？”
“勤工助学都是开学初招人的，这都快期中了，哪还有岗位啊！”
“先问问再说，实在不行，到学校旁边的工地上当小工去。”小明依然笑着。
……
3、
吃完饭，我照例去图书馆看了一会书，不到9点就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登上QQ，在群里发了一条找工作的消息。
群里的人还是挺热情的，马上就有人回复说这个时候各个单位人都招满了，哪还有工作啊。我并没有多失望，因为我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我发短信告诉小明结果后，就开始听歌消磨时间。快到十点的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一看，居然是小雪。
小雪是小红的好朋友。我基本从认识小红的时候就认识小雪了，至于她和小红是怎么认识的，其中的过程就比较复杂了。总之她们既不是闺蜜，也不是老乡，最多只能勉强算作同学。我和小明、小红是同一个高中毕业的，而小雪，则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可惜她不姓林。幸运的是，我们都在同一所大学，我是软件学院的，小明是计算机学院，小红是数学院的，小雪是文学院的。人们都说，高考的魅力不在于如愿以偿，而在于阴差阳错。其实这也不是歪打正着，至少在我看来，你在数百个门类中被录取到你现在所就读的专业，这也算是有缘把，也许这还与你的性格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比如说我们四个人，屌丝气质在我和小明身上得到了完全的诠释。小红的性格极其严谨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苛刻，数学带给她的思维模式，让她对生活有点过于认真了。至于小雪，仅凭文科生这个招牌就可以在她脑袋后面放个发光的脸盘了，怎么形容呢？也许就是西游记里如来出场时的形象，总之是万众瞩目了。文科妹子在理工科男生的眼里总有点奇妙的光环。
“我刚在群里看到你要找工作？”
“是啊！”
“你真是太幸运了。”小雪在电话那头欢快的说
“难道有工作？”
“是啊，所以说你幸运嘛！”
“什么工作？”我急切的追问。
“别急，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找工作。”
“唉，说来话长了。”
“长话短说。呵呵”
“好吧，在餐馆和人打了一架，把这学期的生活费都快赔光了。”
“啊？！为什么呀？”
“哎呀，你不是说长话短说嘛，下次见面再慢慢给你讲吧，先告诉我工作的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好吧好吧，我这学期不是在图书馆做助管嘛，我刚下班回来的时候，和我一起工作的两个同学说他们下半学期有一门专业课，时间和工作冲突了，想找人代替他们呢。”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这好事居然都让我遇见了”我高兴的说。
“你还有认识的人要找工作吗？”
“有啊，小明。”
“就是你的那个高中同学?”
“嗯”
“那刚好……”
很快就到期中考试了，过了期中考试，我就和小明去图书馆报道了。小雪告诉老师认识我们，老师就让她带着我们先熟悉一下环境。
“这就是小明。”我向小雪介绍道。还没等小雪反应，小明先主动打了招呼，
“你好，你就是小雪吧。”小明一点都不认生，特别是在女孩子面前。
“听大象说你和他是一个高中的”
“是啊，我们快四年的兄弟了”
“那你应该认识小红吧？”
“小红是谁？”
“小红是我大学里最好的朋友，大象认识她。”
“她也是我们学校的”我对小明说。
“高中还是大学？”
“都是，现在在数学院。”
“求介绍啊！”小明笑着说
“数学院的你都敢要啊！”我故意调侃
“数学院的怎么了？程序媛都不怕，还怕数学家?”
“别听大象乱说，小红可有气质啦，不告诉你，你肯定看不出她是学数学的。”
“这么一说我就更期待了，哈哈”
解决了温饱问题，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每天还能和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一起工作，小日子过得不亦乐乎。很快就到了暑假，给小明介绍小红的事情已经完全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
“暑假你们有什么打算？”小雪问我们
“我和几个同学约好了一起去华山，对了，小明你去不去？”
“擦，好想去，可惜要参加数学建模大赛，这个暑假要在学校培训。”小明一脸惋惜的说。
“你呢？”我问小雪
“我参加了志愿者协会，暑假去新疆支教。”
“文科生果然有追求。”小明开玩笑的说。
“苦逼的理工男，搞你的数学建模去吧。”我对小明说
“你为什么不参加建模大赛”
“我们软件学院对数学的要求不高，不像你们计算机学院，而且我最头疼数学了，这学期刚考完高数，我就把数学书扔了。”
“整天在QQ空间里发一些狗屁不通的日志，我看你应该去文学院。”
“别损我了，我可不敢在小雪面前班门弄斧，人家才是正牌文科生。”
“哪里哪里，不过说真的，如果你真的对文学感兴趣，下学期没课的时候可以来我们学院旁听，我帮你占座。”
“真的？”
“这还有假”
“再看吧，希望下学期不要太忙。”
“不用看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小明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对我挤眉弄眼的坏笑。
4、
“到了吗？”在回学校的车上接到小明的电话
“还有四十分钟到车站。”
“我去接你。”
一出车站，就看到小明在人群中对我挥手。我在人群中朝着他的方向挤去，看到他旁边站着一个女孩，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在后脑扎成了马尾，加上白净的皮肤，素净的碎花裙子，远远的就让人感到一股逼人的清纯气息。两个月不见，这么好的一个妹子就被小明祸害了，天理何在啊。想想不久前，他还和我在食堂里一边吃着咸菜就着馍，一边感慨屌丝没有爱情，生活真是讽刺啊。不知为何，我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小雪，想到每天和她一起工作的日子，想到她和我开过的玩笑，想到她婴儿肥的脸蛋和可爱的酒窝，想到她善睐的明眸和淡淡的腮红，想到她高雅的谈吐和举止……想着想着，心里忽然就酸酸的。
不过这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我大脑的内存在一瞬间被眼前这个女孩占满，信息量之大，差点让我死机。她，是小红？怎么可能？我使劲眨巴眨巴眼睛，看清她到底是不是小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眼睛进鸡毛了？”小明说着就把脸贴过来
“来，哥给你吹吹，哈哈”小明说这句的时候，小红在一边咯咯的笑个不停。
“别恶心了，搞基呀！”我把小明推开，然后转向那个小红，“你是小红吗?”我故意一脸疑惑的问她。
“是啊，咱俩认识有4年了吧，怎么过了个暑假就不认识我了呢？”
“那你们？”
“嗯，你猜的没错。”
“不错么！”我拍了拍小明的肩膀，当时的心情说不上算不算高兴。
小明没有说话。而且，我居然看见他脸红了。他也会脸红？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瞬间被颠覆的一丝不挂。这是我认识小明四年来第一次见他脸红。那片红让我终生难以忘怀，经常午夜梦回这张羞红的脸在我面前飘荡，我就会怀疑，这是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小明。
我们拦了一辆出租回学校，小红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坐副驾驶座，我和小明坐在后面。小红静静地欣赏着路边一幕幕转瞬即逝的美景，我悄悄的问小明，
“为什么你每次都这么快？”
小明压低嗓音语重心长的说，
“人生需要克里马擦，不要拧辞，不要徘徊。”
小红忽然转过头来，“你们在讨论什么学术问题呢？”
“没有，我们在说有点无聊，要不要听首歌呢？”我赶紧掩饰
司机师傅打开收音机，张国荣的歌声正好从里面传了出来：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铺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
路随人茫茫
……”
5、
“今天和小红分手了。”小明对我说。
我看到他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真奇怪，这个人也会有眼泪吗？
不过我一直相信，一个人的笑容或许完全是假的，但他的眼泪多少都有几分真实，哪怕他是个演员（在不用辣椒水的情况下）。
“怎么回事？”
“我和她像往常那样坐在草坪旁的长椅上，可是她却对我说‘我们分手吧。’”
“然后你就答应了？”
“我尽了一切努力，你也了解她，她决定的事情没人可以改变。”
“那你问她为什么了吗？”
“问了，但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就算要杀一个人，也要给他一个罪名。”
“你们有过什么矛盾吗？”
“没有，我和她在一起快一年了，什么事都顺着她。”
“一次也没有吗？”
“有一次。但是那应该不算什么事吧。而且那件事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什么事？”
“我让她为我做一件事……”
“我就不问什么事了，但她肯定没有答应。”
他略微停了一下，然后说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自然而然的希望那个人也喜欢你。”
“这我能理解。”
“如果你主动久了，你可能就会希望被动一次。”
“你是说强攻久了，就想试试弱受的感觉？”
我和他开玩笑，希望他能从阴郁的心情中摆脱出来。可是他没有，他完全不理我的戏谑，他甚至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好像又在想什么事情，总之他就那样沉默着，沉默着……
小明走了之后，我去找小红，一见面她就问：
“是关于小明的事吧。”
“你们搞什么幺蛾子？”
她没说话，我立马切换到严肃模式。
“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觉得小明真心喜欢过谁，除了你之外。你这么优秀，却一直一个人，你和小明在一起，一开始我虽然有点惊讶，但后面慢慢的，我真心希望你们能一直走下去。”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我顿了顿，继续说，
“他对你不好么？”
“他对我很好，他是个好人。”
“……”
“可能是性格合不来把。”
“我不明白。”
“他让我为他做一件事……”
“可是小明并没有怪你”
“我并不是为了这个和他分手。”
“那是为了什么，小明说除了这件事之外，你们一直相处的很和谐”
“就是因为一直太和谐了，才让我看不清楚。”
“我不明白。”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
“恩”
“小明以前一直都没有要求过我什么，所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
“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小红先是低头不语，然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那件事之后我也挺愧疚，他一直对我这么好，可我居然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没能满足他。我后来想了很久，这并不爱情，我以前只是沉湎于他对我的好而已。如果我真的喜欢他，不必等到他开口，我也会主动去做的。”
“就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
“这不是小事，我对他的喜欢不如他对我那样多，这对他不公平。”
“爱情本来就不是一件多么公平的事，也许在小明看来，这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我想要的，是真正的爱情。”
作为一个母胎solo，我想不明白小红所谓的真正的爱情指的是什么，也许是像一个优雅的数学公式那样完美无瑕吧。
我告诉小明：“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如果她喜欢你，她会自己回来的。屌丝的悲伤是廉价的。”
可惜的是，小明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那之后，小明的生活状态又回到战前水平，有事没事就叫我出去喝酒唱歌。我知道他心里不好过，所以他想怎么都随着他。
“一夜间拥有，难道这不算，相恋到白头，
但愿会相信，缠绵时分手，能令我减轻了愧疚
……”
小明又一次唱起了这首歌，这首歌他已经唱了无数遍。我以前喜欢张国荣，他嘲笑我搞基。可是现在他自己却一遍遍的唱着这首《红颜白发》。
我问他：“你以前不是最讨厌搞基的么？”
“他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男人，他本来喜欢毛舜筠，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这你都知道”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同性恋，希望你到时不要嫌弃我。”他说完这句话就笑了，但再也没有以前那种灿烂了，就像一个雨季的晴天，总感觉随时会阴云密布狂风骤雨。
他分明是想和我开了个玩笑，可是我却没有笑出来，我想配合一下，可是拼尽全力，也没能挤出一丝笑容。
“不会，不会。男人和男人之间才是纯粹的感情嘛。”我支吾着也和他开了个玩笑，但他没笑，连我自己都没笑。
6、
“小明最近怎么样？”有一天小红在QQ上这样问我。
我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转而给小明发了消息：
“小明，你最近怎么样。”
“很痛”小明的灰色头像静静跳动着。
我把我和小明的这两句简单的对话截图发给了小红。聊天窗口上“正在输入……”的提示维持了很久，然后我终于收到她输入了几分钟的那句话：
“你多劝劝他。”
“我劝不了他。他整天喝酒，抽烟，没钱的时候窝在宿舍听歌，乱吼乱叫，有钱的时候叫我陪他去ktv唱歌，我有事去不了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唱，有时同一首歌能唱很多遍。每次喝醉了还他么的要我给他弄回来。”
“我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你以前不是说小明玩世不恭，你不是说他什么都不在乎么？你还说他就算必修课挂科都会一笑而过么”
“那是以前的小明，现在的小明，我也不认识。”
“你还说他一个月换一次女朋友啊”
“这我哪知道啊，没错，我是说过女生来一次大姨妈，小明就要换一次女朋友，我以前很讨厌那样的小明，可是现在却有点怀念那时的小明。他现在连考试都不去了。”
“怎么会这样啊？挂科太多会被劝退的啊”
“必修课我都替他考了，幸好我们的专业课差不多。”
“那选修课呢？”
“他没选选修课。”
“为什么，那样学分怎么够啊。”
“他说，选太多课，就没时间陪小红了。”
又是正在输入……
过了好久，她终于发来一条消息：“我是不是做错了。”
“现在说谁对谁错已经没有用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那天晚上小明没有叫我出去喝酒，去图书馆看书又有点晚了，忽然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却一时不知该做点什么。看到电脑桌面上放着前几天下载的《午夜凶铃》一直没时间看，心想正好，于是喊室友过来一起看。
室友说，那玩意我可不敢看，小心半夜上厕所一点风吹草动被吓得尿不出来，然后活人让尿憋死。
我很佩服室友的想象力，但我觉得事实不是这样的，我觉得真实的情况是：不会完全尿不出来直到把人憋死，而是会梧桐更兼细雨，到天明，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那人不是被憋死的，而是被愁死的。
话虽如此，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就像那个阳光明媚的夏天，出租车里，窗外有醉人的风景，小红穿着美丽的碎花裙子，收音机里放着张国荣的《倩女幽魂》，小明压低声音对我说的那句：人生需要克里马擦，不要拧辞，不要徘徊。
我最后还是看了《午夜凶铃》。
事后我才明白，看鬼片之前讨论被尿憋死的可能性实属多余，真正可怕的是，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
我准备睡觉的时候，正好十二点。因为第二天有考试，室友们早就鼾声四起了。人有三急，因为已经断电了，我只能摸黑走到厕所，虽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但是哗啦啦啦的声音还是让我甚为欣慰。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想起，这一吓，哗啦啦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连滴滴答答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我只能提起裤子，顺着铃声走到桌子旁，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小明这货。
“草，你大半夜吓死人啊。”
“问你件事。”小明的声音阴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说把。”我勉强压住怒气。
“你今晚为什么问我那句话？”
“哪句话？”
“问我最近怎么样了？”
“奥，你说那个啊，关心你呀。”
“滚，说了那句就没下句了，这是关心我？到底是什么，快说。”
无奈，我只能把我和小红聊天的事情如实交待。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我是不是还有希望？”
“你不看这都几点了，明天再说不行么？”我不耐烦的说
“不行，你就说我还有希望没？”
本来想直接说有希望好让他安心睡觉去，可是转念一想，说有希望他今晚反而铁定睡不着了。也不能直接说没希望，否则明天可能就见不到他了。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手机识趣地“嘀嘀嘀”响了三声，就自动关机了，原来是没电了。这会宿舍断电了，也不能充，正合我意。
本以为终于能安心睡觉了，可是刚才留在体内的那半截尿开始让我进入一种想尿又不想尿的临界状态，下去解决吧，谁知道再生出什么事来，不去解决吧，总感觉不爽。我心里念叨着去、不去、去、不去……然后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舒舒服服的沏了一壶茶，然后开机，发现居然有12个未接电话。其中有一个是小红打来的，其他的都是小明。我知道小明为了什么，所以先给小红拨了回去。
“你昨晚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
“关于小明的事。”
“可能有个别夸张的地方吧，不过基本剧情是真的。”我时刻不忘开玩笑
“他真的还没忘了我?”
当小红问到这句的时候，我心中有种矛盾的情绪，一面希望他们能好起来，一面希望他们从来就没认识过。
“我觉得是，他以前从来没这样过。”我选择了说实话
“我想……”
“你想和他和好？”我看她吞吞吐吐，知道说出那句话需要极大的勇气，她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她不要为此纠结。
但也许我这样做是错的，也许她自己说出来会更好一点吧，也许是因为我心底真的希望他们赶快重新好起来。
“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能听见心跳的旋律。
7、
又是一个骄阳似火的夏日，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时光好像还停留在一年前的那个夏天，不算好也不算坏，但至少风平浪静。
就这样我们迎来了大三。大三的生活怎么说呢，没有了新鲜感，也没有了迷茫，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干嘛了。小明和小红的事情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
我开始为了考研拼命自习，偶尔去文学院旁听一些有意思的课程作为消遣，其实我并不是喜欢文学，见到小雪要比聆听大师的教诲更能让我感到身心舒畅，或者用文艺青年的话来说，更能接近上帝，体验那种与上帝直接对话的感觉。
小明和小红之间，也就是情侣们之间的那些破事，实在不值得絮烦。时间就如白驴过河，转瞬就到了大四了。
小红保研到了北大继续搞数学，她向往繁华，向往这个城市的一切，生活总算没有亏待她。
小雪每年暑假都去新疆支教，现在每次见到她都能听到她神采飞扬的描绘新疆的美景，当她说起自己对那里生活的向往时总是会有满脸的期待。或许新疆真的很美，我有时也会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放下喧嚣城市的一切，或许会想与旷野的风为伴。
小明在努力的补课，因为以前挂科太多，必须在这剩下的一年里补足学分，不然就不能毕业了。
我考上了本地另一所大学的研究生，依旧是个苦逼的程序猿。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经过一年努力考上研究生的成就感很快就被无边的失望和落寞所替代。我找不到路。更令我苦恼的是，虽然我见小雪的频率越来越高，但我却觉得我离他越来越远，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担心，我怀念那些年，小雪还是我的朋友，我甚至从来没想过她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
故事本应在这里结束，可惜那不是屌丝青春。
有天晚上小红忽然给我打来电话，她自从和小明和好后，就很少给我打电话了，所以这个电话来的诡异，我笑嘻嘻的说：“不去和你的小明缠绵，怎么想到我这个吊丝了呢。”
小红叹了口气，好像做了很大的决定，不详的预感从我心中升起。
“那个，我已经尽力去喜欢小明了。”
预感越来越强。
“但是，你知道爱情不是一个人就可以的，我的要求也许太苛刻。
我只能说，我喜欢过他，就算这次是我错了，我也不会后悔了。
我知道他很喜欢我，但是应该结束了。为了不让他沉陷其中。以后我不会见他了，时间会治愈一切的。”
我还没来得及劝两句，发现小红已经挂掉手机了。
第二天见到小明，小明告诉我，昨天他做了个梦，都吓尿了，梦见小红和她分手了。作为好基友，我只有告诉他美梦成真了。
对于小明来说，幸福和悲伤总是来得那么突然，以至于他笑和哭都分不清楚了。
小明其实对身边的每个物品，每个人都充满了感情，可惜他身边的人和物从没长久过。这次我没试着劝这两个人，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应该在一起还是分开了。
小明问我：“我该怎么办？”
“如果许多年后，你还没忘了她的话，也许你可以去北京找她。前提是她还没有成为几个孩子的妈。”
“这座城里有我的亲人、兄弟、朋友以及一切关于青春的回忆，我不忍离去。”
“你难道不想去更广阔的天地么？”
“我觉得这里已经够大了。”
“韩寒说过一句话，因为你还小，所以你觉得这里够大了，如果你够大了，这里就小了。”
小明不说话了，我知道他为何沉默。我知道他并不是舍不得这座城，七年前他就对我说过过浪迹天涯是最好的生活方式。我知道那个小明，从来没有离去。
我问小明，
“如果你早知道今日的结果，还会做出当初的选择吗?”
“会”小明果然的回答。
“为什么？”我不明白小明为何事到如今还能坚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若想要得到，就别只是期望，人生短暂，经不起等待。”
也许小明是对的，但这并不是说另一种选择就是错的。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罢了。
毕业的时候，小明想见小红最后一面，但他无论如何也打不通她的电话。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有缘还似无缘，相见不如不见。我送小明去火车站，他走在我前面，我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忽然有点难过。我借故去上卫生间，打通了小红的电话，她说，“我不会见他的，这样他才能彻底忘掉我。”
“我刚给小雪打电话了，她说小红一周前就回家了，学校的号已经不用了。哎，这个小红啊，也不说一声，居然就走在我们前面了。”
“她能发光，应该走在我们前面。”
8、
再次和小明联系的时候，他已经在新疆当了一年兵了。他当兵的消息，我们四个人里，只有我知道。小雪毕业后就去了新疆，在当地的一个报社工作。她有时候会来信讲述自己在那边的所见所闻，而我每次给她回信都像小时候写作文一样努力凑够字数，虽然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不再来信，直到我接到小明的电话。
“她结婚了。”
“什么时候？”
“已经半年了。”
后来我研究生毕业，不负众望的当了一个码农。那个时候，小雪已经移居西藏了，真羡慕她，能过小说里的那种生活。也许这给了我勇气，也许我终于无法忍受整日对着电脑的生活，我最终辞去了工作，她曾经绘声绘色的描述过的美景，我都一一看过，她信里提到过的地方，我也一一的走过，最后我回到小明驻地所在的地区，小明帮我在当地开了一家旧书店。我不卖新书，我想沉浸在老旧的时光里。
再后来，我收到小红寄来的结婚请帖，只有我的，却没有小明的。以后再也不见小明，她真的说到做到了。但是我觉得，这也许是小明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她的机会了。我决定把这个请帖给小明。我给小明打电话，说有东西给他，他说正好没事，顺便过来看看我。
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小明来到我的旧书店，问我有没有韩寒的书，我给他找了一本《他的国》，这是我和他18岁时都看过的。他翻开第一页，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我看到他刻满岁月的脸上挂着两行热泪。我从他手里拿过那本书，熟悉的文字，又将我们带回那个遥远的，明媚无比的夏日。
“我不想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国，我是最讨厌‘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这句话的，它可以套任何的名词，而且没有任何意义，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你大爷。事实上，有些人的心里就是没有很多东西，哪怕是穿过内心的深处挖到肝里也没有。”
看到韩寒的这段话，我忽然改变了想法。
“你不是说有东西给我么？”
“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我随手拿起刚刚听过的一张唱片递到他手里，是《西安事变》，“这张唱片送给你，想家的时候可以听一听。”
里面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
“他是她的流川枫，她是他的苍井空。”
——2013年7月于大连
后记：
谨以此文献给小明和小红，祝他们新婚快乐。
——2019年6月于深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