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这样一个假设
在某一个正常的夜晚,你突然被获知,你当下的这一夜,可以扩张成七年的时间去使用。你度过了这七年之后,第二天再去上班,你的同事不会发现任何异常。
于是,
每当我觉得时间不够用时,
每当我当天的工作没完成时,
每当我觉得对不起当天并为此睡不着时,
我总是会陷入这种假设。
于是今天,我决定把这个假设放大到极致,让他膨胀,让他自然破碎,让他不再给我无效的温柔。
第一个要面对的事情,当然是如何对待这突然多出来的7年的时间。
既然是假设,先把结构设定理清楚。这7年的时间,只是世界唯我一人的感受,对于世界上其他人,时间尺度仍然是一个晚上。那么在这七年里,我的世界里是永恒的夜晚,和一部人永恒的睡眠,还有一部人旷日持久却又慢气吞吞的狂欢。
而我移动的速度,因为相对于他们太快,所以任何人也看不见我,除非我保持长达几天的静止,正常人才能看见我“存在”一秒。在这个像七年那么长的一夜中,我自然不会感到饿,我生理上自然不会变得更老,甚至我三四年不必去拉一次屎。
我不会饿,终于可以不再为了裹腹,在这个时间里去找新的工作,坚持一夜我还是可以的。我可以去任何地方,我可以一直走到我疲劳,然后休息一会,再走,可能高铁、飞机就派不上用场了,因为他们比我还慢,我唯一可以借助的工具,是用人力发动的自行车。
我还没有买自行车,但既然是假设,那么不妨假使我拥有那么一辆,而且和我的皮肤一样,能够抵挡住空气摩擦带来的高温。
此为背景。
第一件事,我会花上一天,把我最近要做的工作搞完,能够预想到的,全部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去写,一想到七年之后,老子又可以再轻轻松松地磨个几天洋工,那感觉不要太爽。当然冲这两天的加班成狗的情形,这客户永远一种永不消停的节奏,想到这里,不免没那么开心了。
第二件事,我要骑车去成都,一直在传言里,相信程度是一个慢节奏的城市,相信他的烟火气,相信他有那种可以沉淀岁月的生活本真样子。这件事是个了不得的大工程,首先我要下途经地区的百度离线地图,勘测地形,研究路线,当然了我不用着急,慢慢走,走累了就睡,睡醒了再走,最慢半年也走到了。
当然你不用为我担心,路上的毒蛇野兽我也不必害怕,最多我看见了他们可怖的样子恐慌一阵,但他们根本耐不了我何,我们可不是一个尺度的呢。
当然了,我不会半年来只做这一件事,我有充足的时间对待自己的写作,灵感冲上脑头,便停下旅程,策指奔腾,写他个几天几夜,不必时时把成都放在心里,更不必为迟迟到不了成都感到焦虑,因为我有太多有意思的事情做啊。
比如我一定会经过广州,在广州街头,观察路人,观察那一张张凝固的脸,还有他们悬而不决的肢体动作。如果我还饶有兴趣的话,大可以蹲在他的面前,蹲个半天帮他临摹一张肖像画,然后夹在他的购物袋里,深藏功与名地离开。
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相机,这样可以拍很多很多照片。可是现在淘宝也来不及了啊,恩,我可以去借。
去哪?去顺电!当然了,如果夜晚从8点开始,那顺电就不会关门。我去他们的样机,借个黑卡,把那个防盗线剪……恩,我确实是借,等我回来后,就悄悄地把它放回来。
到了成都之后,拍拍拍就不必说了,起码要做成专题,做成系列了。然后要逛够成都的大街小巷,网红景点,听说成都小吃是很有名的,但我这趁机揩油也相当不体面,再说我也实在不饿,所以闻闻就闪了。
我未必会在成都停留很久,或者说,应该和每一个城市一样长吧。他是我的目标,也是我途经的节点。
第三件事。我要回家。我想多陪在父母妹妹的身边更久一点,趁着他们还没有睡着,我得加快点速度了,要不然回去后,说不定就只能看到他们沉睡的样子,这样多令人遗憾。
从成都,骑到河南信阳,那可不近。
于是我要制定好良好的计划,保持规律的生活节奏。比如制定3个月的计划骑到老家,那么我每天必须要保持8个小时以上的骑行时间,剩下的时间要用来恢复体力,当然周末我可以不那么拼,继续懒散的生活,写写书,盘点盘点路人。
这一切,要保持到我赶回父母亲人身边之前,因为只有他们,值得我去与时间赛跑。
回到家里,先帮老妈做点家务吧,虽然我的技巧很笨,但是勤能补拙嘛,我刷三天时间的碗,保证把碗洗的贼亮贼亮的。然后扫地,拖地,整理房间,有功夫把我家楼的外立面也给收拾了。
想想他们一眨眼的功夫,家里就变得更好了,可真令人开心呢。
当然在家呆久了,也无聊的很,很快,收拾一下,捞一口电饭锅里的剩饭,我又要开始出发了。
去哪?
第四件事。我要穿越大半个地球,去寻找光明。
也许长寂的黑夜太难捱了,我必定要与之对抗。我决定往时间更早的时区走,这样,我就可以慢慢看到下午8点,下午7点,下午6点……
恩看到阳光了!再往前走,我走的越快,时间会越来越早,直到接近极限值,我最早可以看到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可能一个全天都是日出时分的地方是看不到了,毕竟我出发时就已经下午八点了!遗憾!
我没有拿出世界地图,做出一个严谨的选择。大西洋我肯定是没信心穿越的,所以决定穿越欧亚大陆,再穿过阿拉斯加海峡,加拿大,再到美国!
到了美国,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我就再走回来。如果时间不够我走回来,那么我就呆在那里定居一段时间。直到七年时间快结束,我再去洛杉矶的机票售票大厅,坐最早的飞机回到深圳,然后跟老板请假说我睡过了,或者直接补调休什么的,反正我有不少调休了。
对了,护照!我的护照好像没办法解决,我可以不受控制地穿越国境,但回到正常的时间维度上,我根本无法解释,我是怎么跑到美国去的。
你护照没有,肯定是回不了国的。难道就这样成为流民?或者向爸妈求助,请他们帮忙办理护照,可是办理护照要本人身份证和本人才行。
这可就为难了。难不成求救驻美大使馆?
恩。好吧。如果这是一场浩长的梦,也该到此结束了。
事实上,我做梦也总是在一个无法继续下去的情况下,就突然醒了。醒了之后,想再睡回去,发现早已不可能再圆回去了。
然后静静地坐在床头,发会癔症,怅然若失,丧如考妣。
真是遗憾呢。
不过人生常常如此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