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就连最后分别时的留言亦是这简单的几个字。哪有奢望哪有请求,车子缓缓从你身边驶过,我趴在车窗上看着你远去的背影,涌到嘴边的告别还是搁置在心底,别了……如果可以,继续在你之侧。
“柳志东,进来选座位吧!”老师站在那里点着成绩单上的名字。
柳志东兴高采烈的走了进去,望了一眼全班,就剩后两排和前边靠门的座位了,他迅速扫了一眼,径直走过去坐在了冯寒的那里,冯寒也一句话也没说,倒是柳志东先开了口:“冯姑娘,在下柳志东,听闻姑娘经纶满腹,博览群书…”
“柳先生,请不要那么多废话,寒爷爷我还要高考呢!”冯寒目不转睛的说道。
柳志东看出了冯寒的一些不快,转过身去,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桌,拿出必刷题埋头苦战。
冯寒会经常给别人写字,有些人不好意思总是劳烦她,会给她买些东西,像是一种交换,她又不好推脱,看见柳志东经常吃糖,她便要求写一张字换一块糖,“给你,爷赏你的。”冯寒将那些糖全塞给了柳志东,抓着那些糖,他笑的像个傻子一样。
她总会“欺负”他,他也应允着从不反对。每天早上他都会早早的到班,把她的水瓶接满水,顺便把她的书拿出来摆好位置才开始自己的早读。中午,到了一点半,总会第一个醒来,像是早已生成了生物钟,给她泡一杯茶。
“柳志东,烧死爷了,我看你又不想活了是吧!”
“哎,那你等它凉了再喝嘛!”柳志东笑着说。
“啊!……”
“上课呢,柳志东,干嘛呢你”班主任的脸成了灰色。
“我…我脚抽筋了”……
下课,“兄弟,上老班的课你都敢拧我的大腿根子,你有没有搞错啊!”柳志东拍了一下冯寒的肩膀。
“谁让你上课不认真听的,就知道看课外书。”
“呦,我看课外书关你什么事啊?你不也在练字嘛!”
“上课看课外书就是不对。你看你那字跟个蝌蚪似的,还没我闭上眼写的好看呢!”
“那…你以后教我练字吧!”柳志东认真的对冯寒说。
“行啊,先交钱。”
“我们这革命友谊用的着吗?”
“咦,谁跟你有友谊啊,走开走开。”
外面下着小雨,柳志东站在窗前,看着路上匆匆忙忙的陌生人,他倒是一点都不喜欢下雨天,空气潮湿,蒙着人的双眼,总觉得做什么事都没兴致,可是她喜欢呐。“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手机铃声响起。
“喂,志东,冯寒出车祸了,你快点回来吧!”
“啊…她在哪?情况严重吗?……”
最快的航班赶到,已是凌晨两点。
“冯寒怎么样了?”
“已经在医院睡了三天了,脸上缠着纱布,一直都在昏迷状态。”
赶到医院,看到冯寒的父母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阿姨的眼红肿,柳志东悄悄走过去,“志东,你怎么来了?”阿姨迎了上来。和冯寒一起回家的男同学只有他这一个,而且还是时不时的就串门,弄的冯寒都不好意思了。
“嗯,刚听到她…就赶紧过来了,阿姨,我想进去看看冯寒。”
“那行,你…去,看看她吧。”阿姨转过身好像又抹起了眼泪。
看着病床上的冯寒,柳志东一步一步走到跟前:“冯寒,我来了,我是柳志东啊,我来看你了,你看,我又做错事了,你不是说我要是做错事了,你就会骂我打我嘛,那你快起来啊!”
一别五年,再遇见,不是街角的咖啡店,也不是某个一起走过的老街,没有相视一笑,更没有好好拥抱,看着你,你却待在你一个人的梦里,说什么“来日方长”呢?
暑假了,冯寒和柳志东一起报了补习班,因为不想麻烦父母,冯寒选择了一个人住在城里的家。柳志东每天都骑着车跟在她后面,一路护送着她。每次去学校,柳志东都会让母亲把午饭做的丰盛一点还说自己最近几天总是吃不饱,一边趁着母亲不注意,用书包装一些米面和菜之类的东西。
到了中午,冯寒知道柳志东不能回家,但是又不好意思让他回自己家。
“柳志东,中午你去哪吃饭啊?”
“嗯,去你们家啊!”柳志东笑着说。
“啊…”
“谢谢同桌儿,我现在就出发。”柳志东提着午饭就往外跑。
到了冯寒家,柳志东将餐盒一一摆好在桌子上,冯寒忙乎着做些饭,柳志东赶忙迎上去帮忙打下手。两个人捣鼓了很久才做好了两碗面条。
“喂,你们家有饮料吗?”
“没有,有啤酒,你敢喝吗?”
“啤酒…这怎么喝?”
“我就不信你一个大男生连啤酒都没喝过。”
“嗯…好吧!”柳志东打开了一瓶啤酒,一口下去,就剩了半瓶,就着面条和老妈炒的两个菜即刻下肚。
冯寒也打开了一瓶啤酒,开瓶畅饮。“来,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干杯!”
“好!十年之后,你没走,我还在,我还陪你喝!”两个人像是江湖上的兄弟。畅谈着未来,回忆着过去,柳志东有些晕乎乎的。
“柳志东,谢谢你,一直把我当兄弟。”
“哈哈,是啊,要是你头发剃成我这样就更像我兄弟了!”柳志东大笑道。
“柳志东,你有喜欢的人吗?”冯寒望着躺在沙发上的他。
“有啊,当然有,不过…我才不会告诉你的”柳志东呵呵一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密布,不时,下起了大雨,下午的课老师也停了。雨一直下,柳志东躺在沙发上睡的正酣,轰鸣的雷声也没惊醒他。
到了晚上,他看着外面的雨,想走却又怕冯寒一个人在家。他就打电话告诉老妈住在姑姑家,又告诉姑姑住在同学家,让她帮着圆谎。
“放心吧,江湖义气,本大侠不跟你争那张床,我睡沙发。”柳志东打趣道。
“嗯,这样,你会不会被蚊子吃了啊?再说,我不敢保证,你不会被热死啊!”冯寒笑着说。
“那怎么办?”柳志东挠了挠身体上的红包。
“你睡我那屋…的地上吧!我给你打个地铺!”冯寒望着柳志东笑道。
“啊,我一…行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两个人各自拿着一本书,走进了卧室。说是看书,谈的天南海北,不知所以。夜半,冯寒仍然没有睡着,雷声夹杂着闪电,多少有些胆怯,翻来覆去。
“柳志东,你睡着了吗?”
“嗯…”。
冯寒悄悄走下床,躺在了柳志东的身边,柳志东慢慢睁开眼“怎么了,冯寒?”
“我有点害…怕”
柳志东转过身抱住了她“没事,有我在,别害怕。”就这样,柳志东抱着冯寒睡了一夜。
离开学还有十几天,在去补习班的路上,柳志东的父亲开车把他接走了,并且给他转了学校,去省重点高中。在走到那个路口时,他正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冯寒,他趴在车窗上望着她渐行渐远的离去,可是却连“再见”这两个字都无法说出来,涌在嘴边的千言万语只能变成了远远的目送。
“医生说,她醒来后可能要…坐一辈子轮椅了!这孩子,还一直骗我说自己谈了一个男朋友,还说要娶她呢!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现在变成了这样,可怎么办啊?”冯寒母亲哭着说。
“阿姨,别哭了,会好起来的。没人要她,到时候我娶她啊!放心吧,我跟她做一辈子兄弟。”柳志东将纸巾递给了她。
冯寒醒了,看着趴在床边的他,想伸出手摸摸他,却发现手一直被他攥着。
“志东。”
他睁开眼,赶紧叫了医生。
“冯寒,别怕,有我在,这回我再也不走了,你不仅是我兄弟,我还要你做那个我一直喜欢的人啊!”
我喜欢你,兄弟。余生,让柳志东好好照顾冯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