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be在SHE团队中活动时,她常负责高音,但声线始终不如Ella的女中音有辨识度,也不具备Selina的少女感。这些年过去,当她以田馥甄的名字重新出发,一张张专辑慢慢出来,竟然变成了一个脱离口水歌偶像的独立女歌手,几乎成为了新一代文艺女声的代表。
多年前看过一次她们的采访,上通告的时候她总是带着本《达芬奇密码》之类的书,被工作人员称为文艺美少女,自那时起,我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个少女嘭一下长出了灵魂。后来,她那种深入云端的唱法,很像王菲,但我认为并没有王菲式的慵懒和无所谓,田馥甄轻描淡写下是张力十足的暗潮汹涌。
2013年末曾出的《渺小》,是为了致敬波兰诗人辛波丝卡,这位伟大的女诗人充满对自然造物的敬意,认为人类总是过多渲染自身的重要性,将光环笼罩己身而忽略周遭生命,其实自然万物根本无需人类命名,它存在万年,静默如迷。
而曾经被辛斯波卡《在一颗小星星底下》那首诗击中的田馥甄,在诠释《渺小》这首曲时,她所用的音色像繁华夜色般夺目,又有隔着玻璃的凉:
最繁华的城市为何带来
最寂寞的北极熊
最纯洁的孩子如何走过
最肮脏的垃圾场
最混乱的回忆永远让我想起
最专注的一刹那
最丑陋的世界偶然让我看到
最美丽的一首诗
原来最暗的天空
总有最闪烁的星星
为唤不回的为做不到的
为还在活的我和你
原来最大的怀疑
总有最渺小的自己
向蝴蝶知更 向肉体灵魂
向芸芸众生 我该说感谢
还是对不起
最暴烈的流徙 难道为了成就
最温柔的小团圆
最简单的渴望 从来不想证明
最荒缪的大时代
原来最暗的天空
总有最闪烁的星星
为受过伤的 为犯过错的
为还在活的 我和你
原来最大的怀疑
总有最渺小的自己
向黄土灰尘 向肉体灵魂
向芸芸众生 我该说感谢
还是对不起
宇宙洪荒再沉默
总有最闪烁的星星
某一天消失 某一天诞生
有一天宽恕 我和你
原来最大的怀疑
总有最渺小的自己
向恩怨爱恨 向肉体灵魂
向芸芸众生 我该说感谢
再说对不起
璀璨冰冷,理智非常。
实在是一个太知道清楚自己想唱些什么的女子,她在《魔鬼中的天使》里的晦暗挣扎,《寂寞寂寞就好》里的温柔疗伤,《请给我好一点的情敌》里的骄傲不可回转,哪怕是《小幸运》里你也能明确听到不必追悔青春,遇见过即是幸运。
她去年出的的专辑《日常》,听了一年多,我才敢说我听懂了一些。是在看到歌曲名的一刹那我就决定要把这张数字专辑买下来:
日常
人间烟火
无用
身体都知道
念念有词
灵魂伴侣
余波荡漾
什么,哪里
慢舞
独善其身
想想看,这个年代还有谁的歌动辄要谈一谈灵魂,这里面很多名词,这样做作又好看的词我等文艺女青年也已经不敢说出口,会显得自己非常愚蠢,非常奇怪,会被人投来异样目光,我倒要听一听她想怎么唱,然而在田馥甄歌声中,那种奇妙的可以称之为野心的东西,最后是用这样的词曲来表达,真的没有令我失望。
最喜欢灵魂伴侣和身体都知道。
这是田馥甄,比之前专辑的空灵感和神婆感多了一份烟火气息,正是这一份烟火气息完整了她,让音乐变得动人,变得温情,变得像呼吸一样日常,而你仍然能够听出无常来,却不再害怕。
整张专辑,如同一个挚友,就坐在你身边用那种舒服的语气对你说:我明白离别有时,爱恨有时,你喜欢的人不一定喜欢你,你想要追求的东西别人并不理解。然而栽种有时,收获亦有时,你还是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保持身心的健康和清爽,过好日常的每一天,因为每天都有可能发生无常,而你能保全的唯有你自己的灵魂。
让我想起纪伯伦那句话:
你的日常生活,就是你的殿宇,你的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