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七月与安生,脑子里冒出一股出去走走的念头。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就是奇潭。
奇潭就在我们村,但是从出生到现在,我只去过一次。
奇潭的水很深,人们不敢让小孩子去,哪怕是我这样接近成年的青年,也不给。
去奇潭的路很偏僻,很崎岖,要么走山路,要么绕大弯。两条路旁边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
总之,母亲是不会让我去的。
但是,青春期的叛逆驱使着我冒出一个想法,骗母亲。
我真的很想去。
七八年没去过奇潭了。上一次去是清明踏青的时候,在运送香宝的车上,我只能匆匆的看它一眼。记忆模糊了,它似乎很大,水面一直到天际,水面上不时飞过几个候鸟,农民们驾驶着塑料板在水面上行驶着。
与我去过的很多景区里的山水相比,它着实不起眼。
但是我就是想去,我想去看看它。
第二天,手机闹钟响了,这次的铃声很小,但是我还是醒了。
腊月的冬天早上格外寒冷,我蜷缩在被窝里,犹豫着。要不别去了,没什么意思。还是去吧,人生如果一直如此懦弱,我们会错过很多东西的。
把被子一掀,匆匆把牙齿刷了刷,背起书包,带上一支笔还有笔记本,匆匆出发了。生怕下一刻母亲就会在熟睡中醒过来,然后问我去哪里。
自行车滑下一个坡时,冷风刮痛了我的脸,我连忙把帽子给套上。那时天已经破晓,我可以看到远远的天边已经有一丝橙黄。
我必须赶在日出前去到奇潭,在我的想象中,日出时的奇潭是最美的。
肚子里没有一粒米,饿着肚子,我骑行在公路上,我可以远远看见奇潭的大坝,宛如古战场高大的城墙。
来到断肠桥,我停下了自行车。我的一个女性朋友有一次来到这里时车坏了,恰逢周末回家,她没有急匆匆推着车走。女生都是感性的,她看着断肠桥两端的景色,一头是延绵到奇潭,一头是直通大海,一股浓浓的的故乡情怀充斥在心头。
后来她发信息跟我说了,还说,之后的很多日子里,她都会在这里停停,看看家乡的风景。
我们都是离人,都在家乡很远外的县城里读书,很少回家。
我站在断肠桥头,看着远远的天边已经一大片橙黄了,来不及欣赏,匆匆的离开。
来到一个岔路口,一条是公路,一条是乡村小路。一条是平坦大道,一条是崎岖小路。
但我走了前者。我想去寻找那平静。我想远离公路上的喧嚣。我的自行车在路上颠簸,但是我能感觉到,我在前行,我的每一次加速我都感觉到。除了树上的鸟鸣声,四周只有我的骑行声。
骑上山路,骑得越发吃力,汗水开始染湿我的衬衫。路还远着呢,继续走吧。
清晨的饥饿再加上快速的骑行,大腿的肌肉开始酸痛。骑得越来越远,走得越来越深,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走出这山路。或许会有个老虎跳出来,又或许会有一条蛇爬到我车上。
我一路骑着,我就是想去见见奇潭。既然选择远方,便风雨兼程吧。
奇潭越来越近,我听见了看守的狗的吠叫。我离开马鞍,站起来骑,用尽全身力气爬上了一个大坡,奇潭如梦幻般出现在我的面前。
宛如天池,四周环山,鸭子凫水,候鸟掠飞。
但是和我梦中的奇潭相比,它小了,它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二,没有想象中的湖光滟潋,也没有水雾缥缈。
太阳被重云遮住了,没有日出的奇潭。
我站在它身边,用我独特的方式向它朝圣。
我来了,我来到了,久违的奇潭。
奇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我们一生中追求的很多东西,拿到时也没觉得非常好。吃到冰糖葫芦后,没有想象中的冰爽酸脆,拿到苹果手机后,也没有比安卓手机好到哪里去。
终点的美,只是那一刹那,而过程是漫长的。你倘若没有一颗热忱的心,没有一股强烈的愿望,你会在闹钟响的时候,把闹钟关掉,继续你在温床上享受美梦,你也会在背上书包的那一刻放下书包,你也会在骑行到半路的时候停下来,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我的朝圣,只是一个早上,你们的朝圣,或许是一年,三年,甚至是一生。
一生中那几个刹那的时间是很少的,而过程占据了大部分时光,你不应该在这段过程中失去欢乐,你应该用热情和汗水去浇灌你的梦想。
清晨的橙黄的天空, 断肠桥的风景,别具韵味的乡村小路,让这条朝圣之路没有那么无趣。
愿你在你的朝圣之路上,能有一颗朝阳的心,能有一颗欣赏沿途风景的心。
时光未老,我们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