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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鸟之歌
作者:蓝江
我时常梦中走进林莽。走进林莽寻不见出路,便梦想自己作了林中的鸟儿,任凭虎吼猿啼,总能振翅飞翔。
我一直喜欢并且羡慕林中的鸟儿,我一直梦想自己也能有一对可振的翅膀,当杨叶深浓的时候,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飘飘摇摇自由自在地低旋飞升。
坐在三一四的书桌前,常常可以听见窗外的鸟鸣。鸟儿啊,它们为什么要这样兴高采烈、无拘无束地鸣啾?
是不自觉地流露着洒脱不羁的快感,还是用它们体内所贮存的无限热情来激发大世界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去稳固他们对生活的信念和追求?
它们喧嚣着,戏闹着,浓密的杨叶下,有它们三五成群潜伏的影子,交错的枝桠间,有它们探探寻寻的小小头颅。
哦,你瞧,当它们开始飞翔,总要一跃居于树冠之上,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在没有遮拦的明朗中快速地远去,彼此相距不远,却决不结伴而行,自由、平等、遥助,那也许正是它们公认的信条!
在天边,从苍苍茫茫的一派银白中,一只鸟儿飞来了,它挥动着翅膀,箭一般由远而近,灰黑的翅膀蝴蝶般抖动着,是为了接受风儿的吹拂,让微凉的气息减低它身体的温热?还是单单为了炫耀它凌云的魄力和胆识?
在树冠的最高一层枝桠,它停住了,厚密的杨叶遮盖了它矫健的身躯,然而它并不歇息,也许只是稍稍停留了两秒,轻轻啄了一下自己的羽毛,便起身围着树枝盘桓了半圈,振着翅膀向我不能视及的天外飞翔而去了。
哦,鸟儿,我多羡慕,我多渴望,我是怎样狂热地期待!
儿时,瑞雪铺陈的冬日,我们兄妹常缠着父亲给我们捕鸟,父亲在院子里的某处扫出一块干净地面,设置好了机关,我们都听话地悄悄躲起来。
每次,我都要在结着厚厚霜花的玻璃窗上哈个小洞,瞪着眼睛悄悄地看,看笨笨的鸟儿怎样被一步步诱入陷阱。那时,我常骂鸟儿的贪婪,蔑视它们的轻贱——为了几粒廉价的稻谷,也去冒那被捕获被宰割的危险!
如今,想起儿时的鸟笼,想起被捕的鸟儿扑楞楞东撞西撞的样子,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怎样的残忍。
哦,自由,谁不渴念自由?在大雪弥漫的冬日,可怜的鸟儿为了免去被冻僵被饿昏的可能,为了重新获取属于它们的自由,不得不以生命作赌去拣来那仅有的几粒食粮。
那是贪婪吗?那是浮躁吗?不!你瞧它们敏捷的跳跃和机灵的反应吧,它们何尝愿意被顽皮的孩童束约?然而,为了生存却也不得不去行险!
哦,自由,你这世间精灵皆仰望的自由啊,什么时候才能为个个所得?为着自由,我羡慕林中轻巧的鸟儿;为着自由,我愿为鸟儿唱一首轻松怡人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