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之桃花浅渊(二十六)前尘

窗子外面吱吱喳喳的鸟叫给吵得勉强睁开眼睛时,恍惚以为自己身处折颜的十里桃林。“醒了?”我一惊,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墨渊坐在床边温柔凝视着自己。“若还没醒,也可以继续睡,反正很快便会天黑了。”这一次的话语就在耳边,灼人的热气喷在白浅最敏感的耳朵里,引得小狐狸浑身一颤,昨晚的记忆悉数回笼,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睛渐渐清明,随之而来的,是那白皙娇嫩的绝色容颜上迅速的飘上两朵红云,并且有慢慢向全身蔓延的趋势。墨渊手里把玩着的依稀是件玉器,望着他那张含情而笑的俊脸,我真不敢置信,自己竟沉沉睡了七八个时辰。

墨渊眼看着自己的小狐狸刚睡醒的迷糊,以及清醒后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埋到被子里面的羞怯,心中的满足无法言说。

“夫人?夫人,还不起么?你师兄们都在大殿等着给他们的师娘敬茶。”

“……啊?完了完了,一定要被师兄们笑话的,师父,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师父,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可以。”墨渊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大手轻轻拍着棉被上的隆起,柔声道,“浅儿,再不起来天就黑了。”

只见棉被隆起那块猛的一僵,随后传来白浅闷闷的声音:“那,那……阿渊你,你先出去,我就起来。”

墨渊嘴角逸出一抹笑意,忽的俯下身子,低低的道“夫人,该看的不该看的昨晚我都看过了,怎么办呢?”

棉被下的人猛的一僵,半晌,才又传出一声软软的哀求“夫君,你先出去嘛,好不好,浅儿害羞……”

“呵呵……”墨渊了然的低笑一声,转过身去,“浅儿,我不看你,你快起来,不然我就亲自动手了。”

只听得身后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响起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墨渊虽没转头去看,却可以想象得到,那小狐狸必然是火急火燎的把衣衫往身上套,心里忍不住想要逗她一逗,猛的转过身去,原以为能逮她个措手不及,顺便看到一些美丽的风景,哪知这她动作还真是快,居然已经把衣裳都穿上了。

坐下来梳头的时候,不经意瞧见他手里的小玩意,我愣了,“这不是...玉魂么?”心也跟着一沉:难道是离镜找上门来啦?没理由啊,那时,分明已同他讲得清清楚楚,以后断不会跟他再有什么牵扯了。

看我面露难色,墨渊将玉魂放到我手上,很自然地接过了梳子,一边梳着,一边淡淡的说,“前段时间,我陪你留在青丘之时,翼君派人来将他的姬妾接回去,却留下了这枚玉魂,说是献给白浅上神的谢礼,叠风不好拒绝,暂时替你收着了。”其实我有几分了解叠风的苦心,大师兄是不希望借着送礼这个由头,再给离镜跑来见我的机会。

说话间他已为我绾起了一头长发,再斜插上一枝嫣红的桃花簪子,“至于要不要留下来,还是叫人还回去,便由你自己拿主意吧。”

听他说完,我心里只觉坦然,瞧着镜子里的佳人,弯弯的柳叶眉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看起来竟比自己平日画的还要好看几分,画的尤为传神。配上白浅生来就有的一双桃花眼,妖到极致,也媚到极致,却偏偏被那眼中的羞涩甜蜜增添了一分难得的纯真,果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师父的手可太巧了,十七当真是自愧不如。”夸赞了他一句后,我大大方方拿起玉魂掂了掂,“当年我确实是求之不得,如今却没甚大用,不过说到底,那鬼君欠了咱们昆仑虚不假,留下来又何妨?还省得遣人跑来跑去的,忒麻烦。”我表的这个态,显见得叫他笑容里充满欣慰。

“师父怎么竟连这个都会,还画的这样好?莫不是跟哪个女神仙练习过?”

“夫人,可是醋了?夫人放心,墨渊这辈子,活了三十多万年,只被一只小狐狸偷了心,偏那小狐狸还不自知,口口声声要给我尽孝道。”墨渊点了点白浅小巧的鼻尖,宠溺的说道。

“我就是醋了!师父,你了解我的,我一向爱恨分明,眼里容不得沙子,你可能接受我这样的性子?”

“我就爱你这样的性子!我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就只要你可好?”

“这还差不多!那我们说好了,你可不许找别的女人,不然,不然我……”

“不然你待如何?”

“不然我便弃你而去,再也不踏足这昆仑墟半步!”

“傻浅儿,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只要我还在,这昆仑虚,除了你,以及我们的孩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我们的孩子……”白浅脸有些红了,没想到墨渊竟想的这么远了。

“是啊,我们已经成亲了,孩子早晚都会有的。浅儿,这般,你还会醋吗?”

“哼哼,该醋自然还是要醋的,谁让师父你长的如此俊秀,仰慕你的女神仙怕是能绕上昆仑墟三圈了!”

“怎么,不说我是小白脸?当初你可是很不待见我。”

“当初...在十七心中,这四海八荒的战神怎么也得是三头六臂,气吞山河般的人物。可不想却生得这般......好看。”再不能提那个小白脸了,竟能记到了今日,看来师父对这三个字都有怨念了。

“哎呀师父,走吧走吧,师兄们要等急了!”

灼灼桃花凉 今生愈渐滚烫,一朵已放心上 足够三生三世背影成双

墨渊在后面看着害羞逃走的小妻子,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点,眼中的宠溺更多了点。淡定的走出寝殿,跟上白浅的步伐,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手里。

白浅被墨渊牵着手往大殿走去,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这好好地师弟变师妹就罢了,总算还是昆仑虚的弟子,如今师妹又变了师娘,好好地昆仑虚弟子忽然升级为昆仑虚女主人,不说师兄们能不能叫出这声“师娘”,就算他们能叫的出口,自己只怕也很不自在。

白浅心里胡思乱想着,大殿已经近在眼前。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建筑,白线心里破天荒的紧张了起来,手心里也微微冒了汗。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墨渊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抬眼看去,一眼撞进墨渊带着抚慰的眼神里,心里瞬间安定了不少。有师父在,怕什么。况且,这事又不是能逃避过去的,总是要面对的,除非以后再也不见众位师兄们了,可那显是不可能滴。

跟着师父的脚步走进大殿,师兄们已经分列两旁,站的整整齐齐。见到二人携手进来,立马俯身行礼:“师父,师娘!”

白浅刚刚还算稳健轻快的步伐蓦地一顿。师兄们这一声“师娘”真是喊得十分整齐、响亮,生生把她惊了。

白浅被这么一惊,思绪又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被墨渊拉着亦步亦趋的往前走,直到,坐了下来,身边人的一声“浅儿?”终于把她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要开始敬茶了吗?白浅迷茫的抬头望望,突然发现,自己坐在师兄们的正对面,而师兄们,则是恭恭敬敬的列队站在大厅中央,就像那两万年里的每一天一样。只是,那时候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恭恭敬敬又充满崇拜爱戴的看着上座上的师父。

只是,上座?她居然跟师父一起坐在大殿的上座,师父的专属位置?白浅刚想要站起,却被身旁的人按坐在位置上,动弹不得。

“浅儿,你莫不是忘了?你如今已是昆仑虚女主人,自然得坐这个位置。”

正忐忑不安的时候,大师兄端着茶盏来敬茶了。

“师父,师……娘,请喝茶!”

大师兄叠风这带着停顿的“师娘”再一次把白浅刚刚拉回来的思绪震飞。

“呃……免礼!”白浅接了叠风端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心里不住的告诫自己,只是偶尔,偶尔这样叫而已,以后还是让师兄们唤自己十七就好,这师娘真是太雷了。

随后,二师兄长衫也上前来。看着二师兄眼里显而易见几乎要写在脸上的疑惑不解和不可置信,最调皮捣蛋的小师弟,不,是小师妹,把师父这万年老铁树勾的开了花,也确实难以接受了点。难为师兄们了,想来还没缓过劲来。

随后师兄们一一上前来敬了茶,最后一个是子阑。看着子阑满脸纠结、怎么也叫不出师娘的样子,白浅心里生出逗玩他的心思。

“怎么?子阑可是不愿意认我这个师娘?”白浅眼里闪着狡黠的流光,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略带严厉之色。七万年的青丘女君也不是白干的,这君主之威一点也没少了。如今这般释放出为君者的威压,果然把子阑镇住了。

“子阑不敢!”

“那你为何迟迟不开口叫我师娘?”

“扑通”一声膝盖磕到地面的声音让听着的人都忍不住腿疼,白浅心里也忍不住有了那么点愧疚之情。“师……师……娘!”

“子阑免礼!”一本正经的将子阑叫起,随后一本正经的向诸位师兄道,“以后非正式场合,师兄们还是叫我十七吧!这声‘师娘’你们叫的别扭,我听得也别扭,我永远都是昆仑虚的十七!噗哈哈哈……”终于还是忍不住喷笑出声。

“好啊!十七你……”

“我怎么样?我说的不对吗?师父!”

“浅儿说得对!以后私下里你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但是正式场合一定要分得清尊卑上下。浅儿虽然不计较,但你们要记住,浅儿终究是你们的师娘,不可像以前那般没大没小的胡闹了!”

“是!师父!”

“明日起,叠风他们就要各自离去,今晚大家聚一聚,也算是向我倆辞行了。”

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虽心有不舍,但师兄们陆续离开以后,我却在昆仑虚过上了期盼已久的神仙日子。

青丘

既是新婚燕尔,墨渊与我自然就形影不离,岁月安好,有他惯着宠着,便觉得人生圆满。守山的令羽向来细心体贴,又很知情识趣,非到万不得已,从不会轻易惊动了墨渊与我,自此,未经允许不得擅入后山桃林,俨然成为了新近不成文的“规矩”。

话说墨渊亲手搭建的这几幢木屋,确实不如大殿庄严古朴,却自成一方天地,而且更为宜居,尤其门前一湾清澈溪流蜿蜒而过,比之折颜的那汪碧瑶池丝毫不逊色。溯溪而上不远,新建了个精巧的阁楼,以栈道连通着木屋,是个平日赏花下棋,又或是听风而眠的好去处,墨渊给它起名“浅音阁”,我很是喜欢。

本狐狸当年做少女时桃花忒少,大把诗一样的情怀攒着没用出去,如今觅得如意郎君,受这些情怀的触动,偶尔也想要月下花前一番。难得墨渊和我心有灵犀,每当夜深人静,桃林深处花香袭人,不时凉风送爽,亭子里流水淙淙伴着悠远琴音,再浅酌几盏佳酿,深深觉得,再没有比这更为惬意的赏心乐事了。

快活不知时日过!眨眼的功夫快到八月半了,这也是我大婚后首个月圆节。前一天,灵宝天尊送来了两坛子月宫特制的桂花酒,墨渊便问我,是否回门时一并带上,还说“青丘固然不乏好酒,可夜里赏月喝上一杯桂花酒,方算得上是应节。”

凡间的婚俗里面,新嫁的女儿确实有“回门”这一说,可仙界却无此例。我曾私底下琢磨过,如墨渊这般清静淡泊的神尊,对红尘俗世的人情往来,多半不大会感兴趣。另外,青丘因为我嫁入昆仑虚连贺了九日,这才消停不过几天而已。于是我盘算着,今年即便留在昆仑虚,过上一个宁静而温馨的中秋佳节,也很圆满。没想到墨渊竟主动提及,替我事事考虑周全了,怎不教人喜出望外?

“阿渊,你真的要带我回青丘么?”我在他怀里仰脸看他,兴奋的两眼闪闪发亮。

“嗯”,他温情的抵上我的额,“你说每逢中秋时节,最爱枫夷山半山月桂飘香,如此美妙的景致,我也很想看看。”

蓦地心中一暖,上回他陪我初访青丘,我不过闲谈时顺嘴说的,难为他一直还记得。

我两手圈上他脖颈,默默吻了他片刻,“那些年,即便花开得再香再好,看花的通常只得我一个,不免遗憾了些。如果有师父陪着,哪里的景致都会是最美的。”我轻声说出心底的愿望,眼眶也有些湿湿的。

他起先不做声,可抱我的双臂勒得越发紧了,仿佛要将我融进自己的骨血里,过了好一阵子,我快感到无法呼吸时,才听见他极动情地道,“以后,不会再留有遗憾,欠下的那些,我这辈子慢慢偿你。”

我听了忽然想笑,费力的在他怀里挣扎,“就只这辈子么?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也别想能丢下我。”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我一把便将他推倒,欺身压了上去,小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结果可想而知,这火点起来反把自己给烧着了……我昏头昏脑,情到浓时忘了叫墨渊将我抱回房去,花前月下的,我俩幕天席地,委实荒唐了一回。

(墨渊视角)

万万年以来,虽然一直以昆仑虚为府邸,可远非真正意义上的家,因为那时,我并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如今求得白浅为仙侣,才晓得花了些心思,揣摩着她的秉性喜好,将新居安在了后山桃林,不独她觉得新奇有趣,便是我,也认为当初的选择是个明智之举。前山与后山截然区分开来,互不干扰,她安排作息起居尽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安闲自如。

当年初见白浅时,她还是如少年人一般的心性,最怕成日枯坐大殿上念书抄经,反而爱玩爱热闹,除了听琴,鲜少能有让她安静下来的时候。沧海桑田,而今在世人眼中,她已是气度不凡的女上神,从对抗天庭、封印擎苍到独闯大紫明宫,杀伐异常果断,留下不世英名。曾听折颜说过,那七万年里,她变化之大叫人吃惊,曾经那么活泼天真、活得恣意潇洒的人,却可以常年足不出户,一闭关便是数年,甚至长达几十年。

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于我而言早已司空见惯,可对青丘的九尾狐一族来说,自然非比寻常。她父母及家人虽未曾明言,我却深觉着自责,全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叫她在无尽的岁月长河里,默默承担了一切......

“阿渊~”她蓦地脆生生喊了我一声,扯着我袖子嗔道,“虽说我画技不精,可师父怎的自个儿走神了?说好要指点我一二的,也不看看人家究竟画得如何。”

她一言令我失笑。从前,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时时走神,常常被我抓个现行,不想如今却轮到我被她奚落了。

“唔,画得不错。”看着画纸上疏影横斜的一树桃花,还有树下付诸流水的片片落红,我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她的笔法固然算不上独到,但却颇懂得化繁为简,精巧的寥寥数笔,便将一纸神韵勾勒了出来,确实大有长进。

“真的?可不许蒙我。”浅儿开心的笑起来,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小得意,“二哥总说我在书画上没什么造诣,白让你做了我两万年师父,哼,我偏不服气。从前呢,确实是我贪玩没下功夫,往后却要叫他明白,不是只有他自己,小妹我也是有些天赋的。”

听说白奕上神在书画方面甚为精通,眼光自然会高于常人,上次我陪浅儿回门,中秋家宴上白奕喝多了几杯,不过是随意调侃几句,她却有几分当真了。

二哥&白弈

我颇觉得有趣,他们兄妹几人素来亲厚,相互间玩笑应是开惯了的, “常言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彼此各自擅长不同,原就很平常,你二哥他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如此上心?”

“二哥说我倒也罢了,可他偏偏要捎上师父,我要是再不上心,岂不带累了师父的名声,这哪成啊?” 她鼓着腮帮子嘟起嘴,言语上尽显稚气,即便是在挚爱的家人面前,她也依旧处处维护我,真是...太可爱了。

“嗯...别,别这样,师父,我手上还沾着墨呢...”被我突如其来偷吻了一下,她略显慌张的闪躲着,在她匆匆逃去洗手的瞬间,我才惊觉,不远处的树影间出现了一片粉红的衣角。

对折颜为老不尊爱听人墙角的行径,浅儿表示很不屑,气呼呼的斜眼看他,“老凤凰,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岁数了,怎么总改不了这个癖好,我四哥知道吗?”

折颜不以为然的夺过她手里的茶勺,给自己舀了满满一盏,“嗯哼,我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远比不上墨渊咯,你夫君可是越活越年轻,大白天的,俩口子亲热都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浅儿哪里抵得过他的脸皮厚,没两下子便败下阵来,难免又羞又恼,“你...你胡说什么,我方才分明是在作画,你肯定是老眼昏花,看走眼了。”

我若无其事的拉过她无处安放的小手,轻轻握在了掌心,望向折颜淡定道,“你好歹也是个明事理的,须知道多少讲究点避讳,省得无端扰了别人家的清静。”

折颜被我盯得颇有些不自在,只好低头息事宁人,“对对对,既然是弟妹说的,那自然错不了,算我眼睛看花了吧。哎呀,说起来也难怪,今天这一路可把我腿都跑折咯。”

他 一声“弟妹”,叫浅儿脸更红了,讪讪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没好气的问,“你不好好呆在十里桃林,却没事跑来跑去的作甚?谁又招你惹你啦?”

折颜两手拢了袖子,故作高深的望一回天,叹道,“我生来就是个操心的命!好不容易,才将你这只不开窍的狐狸嫁出去了,可那位早早便开窍了的小红狐狸,却又半点不让人省心呐。”

听说事关自家的小侄女,浅儿便顾不上计较他调侃她“不开窍”了,忙问,“小九?她怎么啦?上回见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上回?你是指中秋吧,眼下可都十月了。”折颜没理会浅儿的连声追问,反而望向了我,“听说东华那个老不正经的,居然下凡历劫了,你是否事前知道点什么?”

我听了不由一愣,浅儿更是惊叫出声,“啊?东华帝君究竟犯了什么错?以他这样的身份,居然还要被打下凡尘,试问谁能有这个胆子?”

“这件事,你却是听谁说的?”我认为事情可能不是浅儿想象的那般。

原来,折颜也不是很肯定。几日前,白凤九又悄悄离家出走了,他父亲察觉到以后,追问迷谷是否知情,那迷谷吞吞吐吐的,只说凤九大约是去了凡间报恩。白奕思前想后,数千年来,凤九统共也只欠了东华一个,若说报恩也该去的太辰宫,可为何却说是凡间呢?家里人猜想了半天,最后问到了折颜那里,激起了他老人家的八卦之心。于是他不辞辛劳地跑了一趟太辰宫,被告知中秋过后不久,帝君便对外宣称闭关了。可经他颇有技巧的追问,那些星君仙伯们却只能支吾以对,当场叫他发现了事有蹊跷,这才立马转道来了我昆仑虚。

大致上听过了原委,折颜急急的凑过来问,“你觉着,会不会是因为当日迎亲一事,天君老儿心有不甘,伺机报复呢?”

我颇讶异,略略沉吟掂量了一下,“不会!这位天君不过是得了祖上的福荫,才稳稳当当安享了数万年太平,他虽自恃有些小聪明小伎俩,却无甚大才,断不敢轻易招惹东华这尊大神。”

“我也是这样想的。”折颜显见得松了口气,接着道,“可平白无故的,东华为何要整出这么大一个幺蛾子呢?难不成,他是活腻了?”

“或许...还真叫你说中了。”我不由抿唇一笑,神仙岁月过于漫长,保不齐活久了也觉得无趣。

“我才不管他活腻不活腻的,可是若真的拐带了小九跟他一起受罪,我可饶不了他。”浅儿说完,腾的站了起来,“我这便去一十三天太辰宫那里,揪出司命来问一问。”

她果真要走,我忙拉住她,“别急,等弄清楚了,咱们再找也不迟。”

折颜却奇道,“小五,你要找那司命作甚?”

“当然是看他给帝君编排的运薄啊!而且小九自己也说过,这个司命与她颇有几分交情,你们想想,若不是他给小九通风报信,小九怎么知道上哪儿去找帝君,她还报的什么恩呀?”

折颜猛的一拍脑袋,“对啊,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浅儿向来是个急性子,我得想办法先把她给稳住了,如果东华真的去往了凡界历劫,想必自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现如今状况未明,若浅儿冒冒失失便打乱了他的气运,对她或是对东华而言,均是有害无益。

我一边挥笔写着帖子,一边温言劝解着,“无须太过担心!凤九虽然年少,但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况且她离家出走并非首次,若果真跟着去了凡世,想必是心意已决,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你也未必能拦得住她。”

浅儿平素对我很信服,当即也冷静了不少,我再将写好的帖子交到她手上,“毕竟事关凤九,还有东华,为着稳妥起见,还是叫令羽拿上这帖子跑一趟,把东华座下的司命星君请过来,我们见一见,待问清楚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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