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的命运

最近在读莫言的《檀香刑》,其实,我的内心十分抗拒这本书,因为里面很多内容太可怕了,我并不是担心读了这样的内容会做噩梦,只是读的时候于心不忍。小虫子被施以门闩型的时候我脑海中想象了那个恐怖的场面,平时手上长个倒刺都能疼得龇牙咧嘴的我无法不同情那个偷卖了咸丰皇帝手枪的家伙,每每在那个时候我都会感叹自己幸好生活在新中国,不必经受或经历那样残酷的年代。

不只是小虫子,莫言在自己的书中描述了大篇的人生苦难,这些苦难中的人们以各种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残到我从未敢想过这些画面。《丰乳肥臀》中年仅五六岁的司马凤姐妹二人被子弹射死的场面,不到五岁的大哑二哑兄弟被炮弹炸死的流着肠子肚子的肚皮,都被莫言描述出来,野狗啃食着人的尸体,随处可见的断肢,如人间炼狱般的战场,我时常想人是否又轮回,我的前一世轮回会是谁呢?

那个被酷刑处死的小虫子会不会是我,因此这一世让我胆小怕事,或者我是行刑的刽子手,所以这一世让我尝尽人间悲苦,也或许我是站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的小宫女,所以这一世依然碌碌无为,寂寂无名。炮火中我又是哪一位呢?是被炸断腿的某个士兵?还是无辜冤死的平民?一切都有可能,一切也都是揣测,我或许注定是个平庸的人,活了三十多年,从未发现自己的优点,小时候还觉得自己聪明伶俐,至少学习很不错,但是到了现在一事无成,家庭不幸福,事业不成功,毫无建树。

《檀香刑》中赵甲、钱丁、孙丙表面上他们只是生活中的某人,但实际上他们也是某人中的佼佼者,赵甲虽是一个刽子手,但无奈行行出状元,能把杀人的事到极致,也成就了一番事业,他发明的各种杀人酷刑,极大地满足了权贵者的虐杀欲望,讨得了封建统治者的欢心,钱丁,两榜进士,一心为民,那又如何,天下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翻动的了的,可怜身后事,了却无一物百姓不理解,朝廷一位偏离正道,小小知县只能用自己的命来拨动那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希望挽救棋局中的颓势,然而只是螳臂当车,可笑可笑!孙丙代表的是被欺压的劳苦大众,因妻子被当街调戏,失手误杀了德国工程师,村子中27条人民惨遭牵连,于是走上了抗德的道路,被朝廷抓住让赵甲施以檀香刑,檀香刑听起来文雅,但实际上残酷至极,将人从股沟处用一根柱子穿过去,一直穿到脖颈处,内脏不会受伤,然后绑在柱子上,每日灌犯人参汤,一直到疼痛致死。

眉娘是个美女,而且是美到极致的美女,所以故事也与她有关,故事里的主角都各有特点,长的好看的人一般故事都多,普通人有的只是成长,眉娘有亲爹这是自然的,亲爹就是孙丙,有公爹赵甲,还有干爹钱丁,这三个爹也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所有的故事也都是围绕着她的三个爹开展的,一个戏子亲爹,一个刽子手公爹,一个县长干爹,但媚娘并不是贯穿三人的主线,莫言的文章中男人间的正事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故事还是围绕着抗德保国展开,这一点和刘震云有很大的不同,刘震云喜欢用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情或者物件贯穿整部小说,把所有人之间的联系打上一个扣,这样故事就通了,让人又恍然大悟的感觉,刘震云小说的主线像一条河,每一条支流都孕育着不同的生命,而莫言的主干像一条大路,偶尔也会有岔路分享远方,但最终都会到达同一地点,小说中的猫腔就如路两旁的树林,只有他们一直都在才能显示出生命的旺盛。

我不会写小说,我没有莫言叙事的能力,也没有刘震云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所以只能看小说,看书中人物命运的变化,唏嘘世事的无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即使发生轻微改变,但人生的道路不会因这一点的偏离而改变最终的目的,主路选错了,那便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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