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朋友聊买房的事情,说起了我们刚大学毕业时候一起租住的房子,当时刚出校门,还是处于理想主义刚刚开始对撞现实主义的阶段。我们都是从小县城普通家庭走出来的孩子,在南宁这座城市没有任何社会背景和资源可以利用。我们的父辈,没法给我们任何大城市生存和工作的指导,他们只知道在一个县城里边当老师挺好的,一辈子挣得不多,但是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我们都是心高气傲而格格不入的孩子,见不惯小县城里人们狭隘的格局和眼界,以及一切只能靠着人情关系和背景往上爬的上升阶梯。坚信并且喜欢大城市陌生人社会关系更适合我们,在这种陌生人的关系里,
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过着别人所认为动荡不安的生活,哪怕有一些些的离经叛道也不会像小县城的熟人社会关系那样,被人所指指点点。是的,我们就是喜欢凭着自己的能力闯荡,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不被别人所指点,不被父母偏见和局限框住。我们就这样一意孤行地把自己抛进了未知的世界里,然后跌跌撞撞地生活着。
我当时处于一种半失业的状态,偶尔做一些兼职勉强糊口。朋友在一家党媒工作,月薪600,也常常入不敷出,而且周末常常要加班,半夜三更接到领导夺命CALL是常有的事。我们在每个月初交完房租之后,后面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吃什么毫无着落。曾经为了拿到100块钱的生活费,她以被邀请媒体的身份带着我参加了某个商家的活动,拿到的礼品袋里边有100块的红包。为了那100块,我们起了个大早,走路穿过南湖公园来到会场,心虚地签完字应付完整个会议。
我们租住的地方是城中村,是当地居民的回迁房,我住在一楼的一室一厅,大概20平方,可以洗澡做饭睡觉。我们每天上班出门都要穿过好几摊搓麻将的摊子,这些居民原来是当地的农民,后来城市发展到这里,政府出钱拆迁,给了他们补助,让他们建起了一栋栋自己的房子,他们大多数人不工作,靠着房子的租金过着安逸的日子,每天的生活除了买菜做饭之外,就是坐在一起搓麻将消遣。
我们在家的时候一向不在小区里活动,与别的人没有任何互动,日子倒是过得很舒坦,当然除了穷这个困境以外。我们喜欢在下班后的晚上,走出了小区门口,横穿过马路,来到南宁“绿城”称号来由的南湖公园,那里有大片大片四季常绿的平整的草地,园中有着大量从世界各地高价买来种植在这里的亚热带或名贵或著名植物,亚热带地区特有的浓郁的翠绿和野蛮的生长。我们常常在半夜11点的时候,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相互诉苦,谈谈迷茫的未来和脆弱的理想,但是谈得最多的就是工作中遇到的各种奇葩的人和事。日子过得很苦,却从来没有说过后悔,从来没有想过向父母求饶。我们心里都知道,我们在尝试着各种可能,在尝试的过程中常常会犯错,有些错现在想来觉得愚蠢,但是那就是我们这种出身的女孩成长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