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小红的家离我们所在的初中不远,她住家,而我住校,学校伙食不好,那时候挑食,总往小买部解决自己的一日三餐,连小店老板都觉得我是一个拿着父母的钱却不好好吃饭,往外乱花钱的坏孩子。切,有种你别卖给我呀!小红可就比那时的我幸福多了,妈妈的幸福早餐吃着,回家爱吃啥就吃啥,每天留点零花钱买买零食吃。怪不得你那么懒,还老是上课迟到,都是被生活惯的。
挺意外的,有一天,小红带着妈妈的爱心早餐进校吃了,咦,你懒得连在家吃个早餐的时间都没有吗!我盯着她的便当盒“考拉,给你吃,换换口味!”小红兴奋地把她的爱心早餐拿给我。“嘿嘿,怎么了,是不是想害我,还是有什么要求我!”我从上至下在她的生上打量了一番。“没有啦,要中考啦,别净吃些没营养不干净的东西。”她木讷到竟不知我在跟她打趣。“那我不客气啦!”小红的爱心早餐就是比学校的大锅饭好吃,不,简直美味极了。
就这样,小红基本上每天早上都将早餐悄悄递给我,而我竟从来没有客气过不好意思过。“你什么时候这么厚颜无耻过呀,考拉。”可一想到初中毕业后,再也没有人给我送早餐了,又不是一辈子,就安心地吃吧,小红这么好的人,没事,放心吃吧!没错,脸皮超级超级厚的考拉。后来,我问小红为什么想到要给我送早餐
“作为你的同桌加好友,你的饮食习惯让有强迫症的我看不下去了!”
“只是这样吗,真该感谢你的强迫症,哈哈!”
“也不是啦,平时就是你照着我,处处维护我,替我说话,从不嫌弃我脑子笨,说话还不招人喜欢,我也想对你好点。”
“嗯,太煽情了,我受不了!”我一边笑,一边做出恶心的动作。
“你看,平时大把大把的零食都是你买的,挂在桌子上,我吃得不比你少呀,算是回报你的。”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我用很有自信的语气跟她讲话,过了许久,她冷不丁蹦出一句“不过,说真的,考拉,你是我见过最豪爽,最直率的姑娘,我们同桌的那一天起,我就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结果不就是这样吗。”我装作很冷静的语调讲话,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呢,可我就是不告诉你。
初三下半年的时间说长真的不长,我和小红从同学真的变成了好朋友,我们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喝可乐,吃零食。我真的跟她很熟了,她不光给我送早餐,我还经常到她家蹭饭,连她爸妈都熟了。我野孩子野惯了,骑自行车摔膝盖到行动不便,她给我准时买药,送药,换药。小红总是觉得我对她比她对我好,有吗?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呢?反正你觉得就好啦,我只知道,你是我最要好最要好的朋友。
初中三年,我青春的前奏,唯一值得纪念的事情就是和小红做同桌,认识了小红这个我打心眼里在乎,并且想要她做我一辈子朋友的人。我会想主动去保护她,帮助她,习惯性找她玩,习惯性对她好,习惯性跟她分享我的快乐。我们之间也会有吵架,会有矛盾,严重的时候会冷战,到最后还是主动向彼此示好。有这样的一个人真好,有小红真好。
庆幸的是,小红真的得到了幸运之神的垂青,她最终还是以压线的成绩进了重点高中,也就是说,高中,我和她依然在同一所学校,所以我和她在青春学生时代,在同一个地方的故事还在继续。
(四)
人,总是在不断地长大,成熟,变老,所有人都懂得这个永恒不变的自然定律,可当我们一步步从一个孩子迈向成熟的时候却有点不知所错。一方面,烦恼充斥着你的生活,你明明知道这是因为成长。生活总是充满着挑战的;另一方面,你却总是会怀念从前单纯,美好,没有太多忧虑的日子。必须接受现在的自己和生活,却对阳光灿烂的日子怀有念想,这样的青春一定被灰色的阴霾笼罩过。
很幼稚的时候却从不觉得自己幼稚,后来发现,“这不是幼稚是什么”,当然,你永远不能强求一个孩子有大人的老道和思维。不得不承认,不得不承认,你幼稚的时候或许是你最快乐,最纯粹,最像自己的阶段。而高中,我和小红都该长大了。
我总相信距离是能产生美的,就像爸爸在国外的时候,家里再也没有了吵闹声,妈妈从来没有像那段日子那样平静过,每天认真地生活,等待着他的归来。思念和等待总比矛盾好吧!可有时候,我们总是误以为是距离将彼此的心拉的很远很远,再也回不去,实际上是我们自己在心中树了一道墙封闭了自己,也不让别人进去。
高中,没有欢声笑语,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事情,甚至连喜欢的人都没有。生活一天天重复过着,无波无澜,从厌恶到开始习惯,到最后真正地成为一个有人群恐惧症的人。我青春最好的三年真的是这样过来的,这时候真的想对那些校园电影,电视剧爆粗口。“我的青春真的是被狗吃了”。而我最无法接受的是,我和小红的关系也灰暗起来。
我成熟的有点蹩脚,小红也不再是那个腼腆,安静木讷的她了。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还能像从前一样快乐,两个人的姐妹情谊不会因现实而变样,结果却让我们两个都措手不及。自然而然地,我们逐渐远离了对方,各过各的生活,各有各全新的生活圈子。
可笑的是,相见会尴尬。而我无法接受我们会沦为那种相见会相视一笑的那种关系,这样的话,或许代表我们真的完了,回不去了,因为彼此都不把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放在眼里了,才会释怀到一笑而过。“宁愿当作不认识你,我也不要装作释怀。没错,我就是没法接受你离开我生活圈这个事实,我就是放不下”。我把小红当作陌生人的那种冷漠连我自己都觉得太过锋利,太过狠毒,我知道她很难过,而我在伤害她的同时自己却也真的痛苦极了。我们走到这一步到底是由什么造成的?现在想想,和我们的友情一比,那么的不值一提,可真的就让那时的我们感觉要一辈子互相亏欠了。
我知道我的卑微,可梦想驱使我做一个努力的人。从前总是小红听我的,我们始终走在一条线上,可现在我似乎没有能力让小红和我保持同一条战线。我想用我的冷漠来告诉小红我生气了,因为她总是像一个孩子,一点也不上进,永远也努力不起来。她是你的好朋友,有什么不能说呢?回过头来,自己原来的做法真的愚蠢至极!小红有她自己的选择和自由,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和我保持同一个步伐,永远跟着我呢?其实真正幼稚的是我而不是她。
刚开始,我只是想让她主动来找我,问我到底怎么了,不理她,可她并没有,而我也一直愚蠢地坚持着,没有妥协。一切源于我的傲慢和自以为是,同时,小红身上的自卑由来已久,来到这样一所人才济济的学校,这种自卑就会膨胀到无法拯救的地步。我的冷漠触碰到了她敏感的神经,她以为连她最好的朋友都看不起她了,嫌弃她了。她默默地离开了,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自卑,她不敢再和我亲近。
原本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探,结果却在我们的青春中划开了一道口子,留下了伤疤。只是小小的误会罢了,却让我这三年一想起她的名字就不好受,与此同时,我带给她的伤害又会小吗!小红似乎真的离开我了我变得不再那么自信,一度心情低落,抑郁,不爱说话。认识的新朋友中,我跟她们将过很多关于我的故事,却对小红只字不提,她的名字成为了我那段时光中最敏感的字眼,想忘掉却总是忘不了。
花了很长时间才渐渐地从这段友情的阴影中走出来,其实它带给我的不光只有痛苦和遗憾,还有成长。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强求我们的关系还能回到从前,但我真的还欠她一声“对不起”,是我带给她那么多的伤害。而我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将来还会有自己的爱的人,孩子,家庭,不说明真相,我无法原谅自己,就不可能重拾自我。最终,高考前不久,我给小红写了一封信,情感和眼泪一样歇斯底里,信那么长,却似乎还是写不尽我的遗憾和抱歉。我只是希望她不要恨我,希望可以弥补一点我对她的伤害。出于私心,我也希望这封信可以真正地让我释怀,重新开始,从这段最终以失败告终的友情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