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2》看到现在,感动的瞬间无数。世事幽茫,红尘浩大,最珍贵的要数两段荡气回肠的兄弟情了。
一段时间萧平章和萧平旌,同为长林王府的公子。哥哥平章是世子,缜密谦逊,平旌是弟弟,飞扬跳脱。
一开始的琅琊山相见,平旌在琅琊山听闻哥哥来了,隔着门远远跑来见哥哥那股漫卷诗书喜欲狂的劲儿,就知道兄弟俩感情有多好。
离别时平旌看大哥面色有点低沉,边对他说:“我大哥一向战无不胜!”他真的是这样想,在他心里,大哥一向无所不能,闯祸了自有大哥摆平,只要有大哥在,他只管优哉游哉,远离朝堂,一世逍遥。
大哥笑着说他调皮,随后策马驶向烽烟弥漫的战场。
本在琅琊山学艺的平旌还是从睡梦中惊醒,心系身在北境的大哥,毫不犹豫下山前去。此时,平林漠漠烟如织,章台青青柳似霞。
甘州一战,大哥真的命悬一线,负重伤在身,平旌就一直陪伴左右,关切地问这问那。
他向大哥保证:“等你什么时候伤好了,家里大事小事都是你的,我就天天在家让大嫂做好吃的给我。”
后来进宫,皇上问他:“长林世子你做得很尽职。”他说平旌天分极高,希望更受重用。皇上反问难道你不希望你弟弟保有天性?他点头,说会一生守护弟弟。
这么些年,习惯了无拘无束,习惯了有父兄扶持,哪想过自己孤身一人的滋味。
他总是在大哥面前说父王偏心,不过他哪里会真的生气,相反,他比谁都享受被大哥罩着的感觉。
父王总说,若不是境遇大变,平旌的性子是不会改的。
大哥也说:“平旌这种一直把难题当做一种游戏,倒也不失为一种境界。”
后来,平旌不慎被下了霜骨之毒,解药是个长久以来的困局,要一命抵一命才可以。
这是一个残忍的绝境,加之父王在北境有难,平章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自己,换血救平旌,而后带毒出征破解三月弯刀。
那天两人最后一次并排躺下,平章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平旌,对不起。他明白,弟弟尚在昏迷,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醒来只能接受自己的离去。
再后来,大哥在战场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战死沙场。他说长林男儿,死得其所。
一夜之间,那个金陵城里最明亮的少年就长大了。他拿起长矛,替父兄作战,成为进退得当的长林世子,威风凛凛的怀化将军;他远赴边境扛起从未想过的责任,他明白,从此要带着所有人的期许更好的活着。
那个飞扬跳脱的平旌从此消失了,他从此步步谋略与谨慎,京城的权柄交接里的风声鹤唳,他都要用心察觉,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终于明白父王和哥哥为什么这些年不像自己那般爱笑,肩上的责任,令他根本笑不出来。
红尘碌碌,风不止息。琅琊山的风景总是相似的,看风景的人却次次不同。
难怪元时说我不像你,自小有父兄庇佑。
望着哥哥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醒来,他不由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哥哥教导自己:“陛下越是爱重,长林王府越不可辜负。谨慎守礼,不能让别人认为我自认功高,就对陛下和太子少了敬意。”
想起宫宴那天自己和太子元时澄澈的欢愉,都被旁边的大哥看在眼里。身为世子,他永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肩担起责任,护长林府上下周全,
想起那一天,所有人都以为他杀了惠王殿下,唯有大哥相信他。被幽寂于囚室,他坐在石板地上,呆呆地回顾着交手时的每个细节。这时,一盏油灯缓缓靠近,是大哥。平章走了进来,
原本还算平静的他突然觉得十分委屈,低低地叫了一声:“大哥——”
琅琊风骨,江湖心性,猝然遇到阴谋的刀锋,纵然还能平静,但见到大哥时,才是流露出了所有的委屈。
可那啃着红烧蹄髈看旁边的大哥大嫂习惯性的恩爱的日子,终究回不去了。
少年侠气,肝胆照,豪情纵。银鞍白马,一剑扫不平。平旌从少年意气一步步成长为肩担重责戍守边疆的少年将军。
其实,平章只是父王收养的孩子,他们不是亲生兄弟。
情远胜手足,才可肝胆相照。唤男儿归来战北方,寸心寸血挽长疆
明日金陵道,秋山又几重。
一段是皇上和长林王。他们是兄弟,也是君臣。
一开始,北境战事吃紧,长林王请赐兵符抗击,陛下立刻就给了。那时,朝堂之上所有人都明白,只要是长林王提出的请求,皇上肯定都会答应的。
陛下看得出他的心思,抢先一步说:“你也不看看你都什么年岁了,再也不放你去北境了。”
长林王临终前曾说起自己的至幸之事:历两代明君,从未被猜忌过。这话虽短,可字字都力量非凡。生为人臣,在朝多年却没有被皇上猜忌过,该是多重的信任。
皇上在最后时刻想到的,依然是如何保护长林王府,保护王兄。他之所以托孤,让王兄辅政,不是怕王兄谋反,而是担心他的安危。他知道王兄一生恪守军政分离不干预朝政,可王兄已年迈,如果没了他的庇护,怕是有心之人会借此对他下手。
对庭生和梁帝这两个人来说,先有兄弟,然后才是君臣。此间兄弟情,人间常有,帝王家不常有。
弥留之际,他喊了两声“哥哥”,令人肝肠寸断。长林王应了一声:“臣在”。
这才是长林王,最后时刻也不忘君臣有别,哪怕是自己的弟弟。
还记得当年一起跑过的台阶,陪伴在身边的旧人。
以前,弟弟跟着哥哥追逐,后来,哥哥为弟弟一路保驾护航,征战疆场,再后来,他们的子女长大成人,兄弟情从未变过。
长林王死后,“长林军被撤,莱阳侯不禁感叹,一代长林,赫赫军功,居然落得如此下场,难道长林王没有不甘心么?
他哪里懂得,在朝这么多年,论豪气何曾怨悲凉。
经历的那些风雨,若是真心在意权力,难道他还搞不定朝臣之争么?
志不在此,非不能也。长林之重,不在王权富贵,而在于保境安民。
为兄为臣,为父为子,他俯仰无愧。
际海烟云常惨淡,大寒松竹更萧骚。
红尘碌碌,风起不息。人之为人,无时无刻都要回顾本心。
如长林王所说,一个人本心若善,纵使烈狱归来,其赤子之心,亦可永生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