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卫视上播放着鹿晗的《勋章》,被收录在毕业季一栏里。我认真看了这首歌的MV,回忆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月。
说是“回忆”其实不过是十天前而已,昨天书粉说三叔十连杀提醒着我这个时间段。但于我而言,那些日子便只用回忆形容吧,为此我偷偷窃喜着。窃喜一切杂货全都堆在一辆老旧的绿皮车顶上,摇摇晃晃像是要掉下来一点什么一样前行,但最终没有。它在按我铺好的轨缓缓前行,驶向我脑海深处的一个断层,轰隆一声掉下去,扬起浅浅的灰尘,像我嘴角扬起的浅笑一样。
人为?意外?我都会让它无迹可寻、无从怀念。
熬过那些日子的原因并不是性格的坚韧、人生的追求等等类类的高帽子,是够现实、够拎得清不得不走的路是什么、还有一个小秘密。
一个小小的超能力。大概是从一次姑姑提起某个年纪我的行为,而自己完全没有记忆时正视这种“超能力”的。翻箱倒柜的搜找了大脑,结果很不可思议——那两年的记忆是完全空白的,依时推测只有几个节点色彩鲜明固定的画面。像隔壁有点婴儿肥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问了一个问题,我带着和十年后一模一样的固执和伪装说 我不管的;像姑姑在那张小黑桌子前抱着我一直在哭,小小的心面无表情却做了最重要的决定,一辈子都将不回头……
推推算,一切都很明朗。但总归没留下连贯而纠缠的记忆,没有告别,也没有亲吻。刻意不喜欢的记忆终究像是蒸发了一样,因此一边熬着高中最后的日子、一边计划着将这些归为同类暗暗期待着。
经历的同时期待忘记,那是怎样的历程。我和我的朋友们谁都没期待过“感同身受”这种东西存在。所以这种诉说,只是回头时正式端庄的一个鞠躬——正式地决别。
“再见呐!我活着熬出头喽,哈哈哈哈哈”
离校不过一星期。有同学已经开始一遍一遍地刷起离别的、感恩母校的、纪念高中时代的动态,向我这样披着羊皮的同学表达感想。我在角落偷偷笃信这些日子会像上次一样略为几个画面,忘却其他大片的灰色渲染。
什么画面?是五月末在左手上的一道道划痕,撤开伤害后不怎么白皙的肌肤上浮现暗红的棱痕,尤其在脉搏那里整整齐齐的排列,像是我没照顾好的孩子张着嘴要吃的,不喂就分分钟哭给我看一样。没控制好力道的地方破了皮肉,恶毒的咒骂自己不知分寸。对,分寸!感谢那点理智拿捏的分寸,我和自己说 宝宝乖啊,快考试了右手不可以动哦;一直等第二天淤血散尽、只褪成粉红色的淡淡痕迹时拍照片发给朋友,一脸矫情得求抱抱求安慰;自以为一直够理智够清醒,前桌一面对我狠狠地翻白眼一面握住我发烫的脉搏,不说话的抚慰一颗暴躁的心。那场面像极了三年前满满第一次撩开袖子为我展示某段过往,当初自己的愤怒和心疼都历历在目,所以角色转变成自己时多想说:不用怕,我那么怕疼呢,留疤了还怎么忘。 可到最后烙上心的仍是不是那夜蜷在墙边抱着左手一遍遍说晚安哄自己睡觉的傻逼模样。
什么画面?是不是六月八号五点那声刺耳的铃声宣告考试结束——自己起身时扭曲变形的笑容。怕吓到人一路跌跌撞撞逃窜,事后感觉自己的确是“滚”出考场的。那天多次回过头,甚至在远离人群后躲在一辆卖水果的车后边坐着看,然而那个学校,自始至终连一眼都没有看过。回到家没人在,坐在楼侧远远扔了笔袋决定开始哭,双腿并拢微微弯曲着,黑色运动裤的裤腿扫在水泥地上,慢慢俯下身子贴着腿面,双手握着脚踝,哭声大了又小、小了又大,接着又盘盘腿坐起来,抹了抹眼睛又突然决定不哭了。 然后就那么直楞楞的躺在水泥地上,翘着二郎腿开始吹永远不成调的口哨。 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一边哭一边告诉自己,这模样太楚楚动人、绝美无比了,这模样老潇洒了,你一定要牢牢印在脑海里!牢牢记住:终于结束了,终于、终于、终于……结 束 了……
对我重要的,基本上用某种形式留了下来。不知道有患得患失病的小锅同学经历过自己的兵荒马乱后,还会不会问之前那么奇怪的问题呢。安全感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的缺失。不过这次我怎么说,嗯,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即使身不在一起,却享受着相同解脱的快乐、在不同时空忙乱,没有硌人的尴尬相处比起共同被厮磨皮肉、自顾不暇的崩毁来得轻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