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年元旦,这是个很特殊的日子。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公历上二零二零年的第一天,同时还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在外地一个人过元旦。
作为一名刚上大学半年的学生,在这个本应与家人团圆的节日,要说心里没啥感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在向家人一个个的报完平安并互道元旦快乐后,我有些闷闷不乐的走向了网吧。这事还是有些令人诧异的,哪一次去网吧我不是兴高采烈的?哪一次去网吧我又不是呼朋引伴的?但这次我谁都没有叫,而是选择了一个人过去。
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半年的时间了,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这条羊肠小道在黄昏刚过,但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天色下,竟有那么一丝美感。
我的左手边是一个很大的篮球场,这个篮球场上终年有人在打球,即使是在这个要么跟家人团圆、要么跟情人见面的日子里,球场上始终有着零零落落的几个身影在挥洒汗水。
伴随着错落有致的打球声,我将目光放到了远处的老楼上。这栋老楼是学校最有年份的一栋楼,整个东面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此刻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响声。混杂着篮球声,不知怎的,竟给我的心思带来了片刻的安宁。
我心中的那一抹落寞顿觉消失了不少。强打精神,来到了网吧。“网管,刷二十,元旦快乐,今天好漂亮啊”,我笑着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跟老板娘搭话,她并不是个多么漂亮的女人,比较胖,喜欢化妆。她明显愣了一下,笑着回了我一句:“谢谢啊,你也元旦快乐,没回家跟家人一块过节吗?”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她明悟了过来,对我说:“大一新生吧?没事,第一年都这样,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刷好钱后,我打开了电脑。习惯性的看了一眼余额,愣了一下。余额显示我还有三十九元,上次我只剩了四元,按照惯例,充二十赠十元,我应该是三十四元才对,但余额显示却多了五元钱。我回头看了一眼老板娘,她也恰恰向我看来,对我笑了笑。那一刻我的心里涌过了一阵暖流,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用自己仅有的方法,想让我这个独自离家在外的游子感受到一些过节的温暖,我很感激她。
我的游戏上线后,那几个与我一样,同样离家在外的兄弟早早的便在等着我了,他们有的在青岛,有的在寿光,有的在北京,还有的在湘潭。但是这一刻,通过网络,五个同样独自在外地过元旦的游子,找到了可以一起互相抱团取暖的方法。虽然在现实中见不了面,但在节日里却依旧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便有种自己不再孤单的错觉。
玩了一段时间过后,终于他们也该忙的忙,该下线的下线了。而这时,我的大学同学鹏来了。
彼时彼刻,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惊讶异常。不仅仅是因为他从来不玩端游不去网吧,还因为元旦那天是鹏与茹确认关系的第一天。我一直觉得,这俩人此刻应该在某个餐厅一块跨年,而不是应该出现在网吧,更不应该出现在呆在网吧的我面前。
他向我阐述了缘由,鹏在与茹确定关系之前,茹就与自己的闺蜜们说好要一块跨年,所以鹏也不好在说什么,于是只得作罢。
鹏还是一样的好爽,跟我说完后,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来了一句:“走,咱哥俩去喝点啊?”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便来了一句:“走,咱哥俩跨年去!”
鹏之前便跟我说要请我吃饭,他提出来之后我也没拒绝,我知道他这人,要是跟他客套的话,反而会让他炸毛,所以我就干脆的答应着。
我俩也没商量,但好像都觉得这个节日应该吃点饺子,便一边聊天一边走进了饺子馆。于是,两个人,六瓶酒,两盘饺子,一碟花生,再加一道东北硬菜肉烧茄子,就成了我们的跨年晚餐。
我跟鹏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共同爱好,也就只有都比较喜欢喝酒这一个了,但平时俩人聊起来的时候却完全没有冷场的感觉,反而是天南海北的胡侃,俩人还都高兴的了不得,现在想想还是有些神奇的。
俩人几杯酒下肚,身子也暖和了起来。我跟他说:“鹏哥,兄弟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外过元旦,本来还有点难受,被你灌了几杯酒,咋一点事没有了呢?”他也骂骂咧咧的笑着回我:“我就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外地了?我要是不难受,还屁颠屁颠的跑来找你喝酒?”
那晚我俩吃饱后根本没尽兴,又去了超市,一人一瓶二锅头,带着回了宿舍。没错,那晚我又失忆了。
离家在外,平日还好说,但每每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心里就总是有种别样的感受。古人到底还是诚不我欺,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真不是说着玩玩的。
这种感受,每个初次离乡的游子都应该有很大的感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