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寒假。伍民迫不及待地赶回了老家,一个学期未见,父母身体都还不错,哥哥嫂嫂们过的也挺好,给侄子侄女带回的小玩意儿非常受欢迎,他们看到伍民回来个个眼笑眉开,伍民也觉得很开心,家乡的一切都很熟悉很亲切。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六,在思考了几天之后,伍民决定去一趟文英家。
文英家住在B镇,离伍民家所在的A镇大概有五六十里路程,因当时不通公交,交通不很方便,路上也是坑坑洼洼,比较难走,伍民骑着自行车,一路往前奔去,由于自行车太过老旧,走在路上吱吱嘎嘎响个不停,让伍民有点烦。
一个学期五六个来回的书信来往,伍民了解到文英并没有去学校复读,而是选择去邻村一个幼儿园当了临时老师,文英对高考已经失去了信心,她不想再去受一年复读的煎熬,要知道,那没日没夜的复习让文英感到恐怖,她都不知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要是复读再不中呢?再不中呢??
在给文英的回信中,伍民一再劝导文英重拾信心,回校再战,他不断鼓励她,希望她能够通过自己努力再冲到大学的队伍里来,哪怕是考个像他所读的中专,哪怕是兽医或是别的冷门专业,那也比当一辈子临时的幼儿教师强啊,临时的,说不定哪天就不让干了,又得当农民,忍受风吹日晒,三年高中就白上了,伍民觉得,既然文英能考上县重点高中,就说明她不笨,只要再努力,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文英其实一直在犹豫,但最终没能走回学校,她的心太脆弱了,她不想忍受复读时被应届生笑话的眼神(其实谁会笑话她啊,有点时间大家还自己复习呢),也不想再受学习的煎熬,其实更主要的是,她担心万一再考不上,邻居怎么看她,亲朋好友怎么看她,她丢不起这个人?!
伍民边走边想,他是真心想让文英回去复读,老实说,通过三年的同窗学习以及这半年的书信来往,伍民发现自己有时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文英,他希望文英考上大学,希望她过的好。
这次去文英家里,伍民其实觉得比较唐突,因为当时村里还没有通电话,书信里伍民也没说假期要去找她,一个男孩,突然出现在一个女孩家门口,会是一种什么状况?会不会被人误会?会不会被她父母拒之门外?文英有哥哥或弟弟吗?会否把自己暴打一顿或赶走呢?
想到这里,伍民嘿嘿笑了笑,继续骑车赶路。由于出发很早,他到了11点多就顺利来到了文英家所在的村庄,这个村庄的名字是文英信封上寄信人地址栏写的,应该不会错。
“婶儿,文英家在哪里?”对面走来一位中年妇女,大概50多岁,伍民上前问道。
“文英啊,是在县里读高中那个文英吧?前面右拐第一家就是。”
谢过大婶儿,伍民推着自行车继续前行,走到拐弯处,他看到链子瓦处堵了一些泥巴,赶紧找来半截瓦砾,弯下身仔细刮去,又从蓝色的布棉袄口袋掏出手绢擦了手,弹弹身上的灰尘,拐弯向文英家走去。
走到大门口,木门很矮,伍民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大叔正推着自行车向外走来,伍民猜想这是文英的爸爸,不知怎么他突然感到有些紧张,不知是不是该走进院子。
正在踌躇之时,大叔说话了,“找谁啊?”大叔声音很沉闷,面无表情。
“我,我找文英,这是文英家吗?”伍民声音很低,但大叔应该可以听到。
“你是...?”大叔边说边上下打量着伍民,目光中满是疑惑。
“哦,我是他同学,高中一个班的。”伍民答道,这时他看到屋里走出一个女孩,穿着红色的棉袄,蓝裤子,头发是那种精致利索的短发,正是文英。
“文英——”,伍民冲着女孩喊道,竟忘了和自己说话的大叔。
文英赶紧跑过来,对着大叔说到,“爸,这是我同学张伍民。”又转向伍民,“你咋过来了,也没打个招呼?”
“哦,我,我有事刚好路过里,顺便来看看——”,伍民把到嘴边的“你”字咽了回去。
文英的爸爸和伍民打过招呼后推着自行车出去了,文英接过伍民的自行车,推进了小院。
伍民跟在文英身后,他走进小院,感觉这个小院很别致,非常干净,好像是经过精心的打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