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许琳发来微信:“美女大作家,有没有收到我的结婚电子邀请帖?”
我简单粗暴,戳穿许琳的小心思:“送礼还早。说吧,叫这么甜什么事?”
“嘿嘿,大作家英明,小女子有一事相求。想请你帮我把我和他的爱情写成故事。我想当作结婚礼物送给他。”
“成啊!想法不错!稿费多少?或者,这稿费直接当我随礼了也行。”
“大作家,你的文章多少钱一斤?”
“我去!你的真心多少钱一斤?卖我吗?”
“小女子真心已付给他,不能卖给你了。”
变相秀恩爱,虐我这只单身汪,小许琳,你给我等着。
1
遇见。
程俊见许琳第一眼的时候,她正拿着笔在便利贴上飞快地写东西。程俊向来不善打招呼,抿了抿嘴角正准备开口,许琳已经放下笔,站起身,一脸阳光地朝他微笑。程俊是XDT的技术主管,他们公司和许琳所在的MD公司有技术上的合作,今天来就是为了谈技术对接的问题。许琳是MD的行政助理兼前台,她按流程让程俊先登记,请他到会客室等待,再电话告知技术经理。处理完毕,许琳又在电脑前敲起了键盘。
噼噼啪啪的键盘声,程俊隔着会客室的玻璃看了看许琳,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这姑娘有点雷厉风行的做派。
和MD公司的主管接洽完毕已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程俊手提公文包走向MD公司的电梯,到了楼下,许琳正提了两盒快餐往回走。程俊戴眼镜,老远就看见她一脸笑容,他礼貌性地朝她点头微笑,却被她叫住,“程先生,你还没吃饭吧?”
他仍旧点点头,许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附近一家饭馆的名片,我刚拿了两张,一张给你,一张我留着。去试试吧,味道还不错的。”
程俊接过名片看了看,“好,谢谢你。”想不到雷厉风行的人也会细心,大概是职业的缘故吧,他在心底揣度。
程俊真的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饭馆,是一家很干净的快餐店,价格也实惠。往常,程俊都不太喜欢在这种饭馆吃饭,人多嘈杂,而且大多数这样的饭馆做出来的饭菜都不会很干净。他宁愿多花点钱去贵一点的地方,又或者直接回趟公寓自己做饭吃。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来,也许是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他这样想。
2
你看,明日又是一方晴天。
技术合作进展顺利。程俊还是会定期拜访MD公司,一来二去,和许琳打交道多了,他在她面前没有从前那样拘束,但仍然话不多。许琳天性开朗,程俊来了,她偶尔会拿着他打趣一番。程俊也不生气,只是跟着笑。
这天程俊按约定来MD处理技术问题,其实派下属来也可以的,只是他坚持亲自来。走到MD的前台,程俊却发现是另外一个看着比许琳小的姑娘坐在那。难道她辞职了?程俊的心里有些失望。登记完毕,小姑娘请他到会客室等。程俊踌躇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那个,许琳辞职了吗?”小姑娘笑了笑说,“小琳姐感冒了,这两天请假,我是暂代她职位的。”程俊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以后还是可以见到她的。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的呢,程俊忽然问自己。也许,算不上在意,只是来多了习惯见到她而已,他如此安抚着自己的心。
从小到大,许琳的身体算不上好,一到冬天就容易感冒。她总是倔强,不肯吃药,拖到后面就越来越严重。此时的许琳躺在诊所的病床上,看着输液一点一点地慢慢落下,心里不禁懊恼自己没有早点吃药。
程俊下班后一个人躲在公寓里玩了会电脑,却总觉心不在焉,不知她好点了没有。也许,他是在意她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他拿起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翻到许琳的号码,按下拨号键,却在拨通之前又迅速挂断。程俊与前任分手已经一年,曾经的山水相逢在耗尽彼此的力气之后变得天涯陌路。他用了一年时间习惯单身,一个人承受悲喜,爱憎嗔痴在他的心底早已掀不起波澜。要打破这样的平静吗?他犹豫着是否要拨通许琳的电话。谁说的,分手就像旧爱的一个巴掌,随时想起随时会痛。时间可以涤荡很多东西,比如爱,却难以完全过滤当时的伤心和痛楚。程俊还是放下电话,想发短信过去,但编辑几次都觉不妥只好放弃。程俊的心底终究是害怕的,他暗自嘲笑自己的懦弱,但懦弱总好过分手的痛,于是渐渐释怀。
程俊再次见到许琳不是在MD公司,而是在一家餐厅。程俊刚推开餐厅的门便看见许琳独自一人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他心中微微一动,但仍是以从容的脚步走了过去。许琳见到程俊有些惊讶,原来,原本打算陪许琳吃饭的闺蜜在男友的念叨下临阵逃脱,置她于一个人吃饭的尴尬境地。重色轻友的家伙,许琳本在心里抱怨闺蜜,没想到恰好碰上程俊,自然邀他一块儿吃。
许琳健谈,从开始吃饭到放下筷子话几乎没断过,或许是受许琳感染,程俊不像往常般沉默,他一边听一边也说些自己的见闻。聊着聊着,他们发现彼此的兴趣爱好竟然十分相似。夏天的清晨喜欢爬山;下午空闲的时候去看电影,如同包场,即使一个人也不会感觉落寞,如果是晚上,看电影的情侣太多,反而显得孤单;喜欢市中心的一家书吧,时常在那里一呆就是一天。
一顿饭的时间让程俊和许琳的距离拉近许多。分开的时候,程俊看出了许琳眼里的留恋。也许,这一次会不一样,程俊抬起头望一眼天空,几颗寥落的星点缀,明日又是一方晴天。
3
爱有一种魔力,让人避无可避。
爱有一种魔力,让人避无可避。后来他们开始约会,看电影,爬山,去市中心的书吧看书。后来程俊终于说,我们在一起吧。爱情的开始总是甜蜜的。
程俊加夜班,许琳做好饭换乘两趟公交,送到XDT给他,程俊的同事见了满眼羡慕。许琳说公司冬天开空调干燥,程俊就在MD的前台装了一台加湿器。许琳说手长了冻疮,程俊就从在做医生的叔叔那里求来药方,每天晚上给她涂一点。许琳说公寓的油烟机太老,不好用,程俊就找了个时间在网上买了油烟机给她换了。许琳说……程俊只是默默地做很多,从不说太多甜言蜜语。
许琳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一到周末她就喜欢黏着程俊。可是程俊的公司接了新项目,周末几乎都在加班,没有时间陪许琳。每次许琳电话,他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做项目,常常匆匆挂断。许琳想,不至于忙成那样吧,于是发短信给程俊,却总是等不到回复。一条,两条……十几条。许琳生气,电话过去,接通后不等程俊解释就开始抱怨。程俊觉得许琳不理解他,两人在电话里吵起来。
冷战一周后,许琳憋不住,主动与程俊讲和。但和好后许琳对程俊的要求更多了,她想努力证明程俊是在乎自己的。出差的行李要程俊收拾,即使他加班到十一点,也要他打的到她那里。程俊拿她没辙,只好照做。每周要程俊陪着看两场电影。那天晚上刚好公司的项目进展会要开,程俊说要不下次吧,许琳不肯,闹着要他请假。这次程俊真的生气了,直接挂断电话不再听许琳的抱怨和哭泣。后来程俊在电话里对许琳说,“要不咱俩都先冷静一段时间。”许琳挂了电话,哭得歇斯底里。
许琳不甘心,仍旧像往常一样给程俊电话,短信。但程俊的态度变得冷淡,即便接了电话也是随意说两句就挂,短信能少回就少回。他本就话不多,这样的态度更加让人感觉冷漠。
4
最好的爱情是,转身后你仍在
程俊关了办公室的灯,走向电梯,到了公司楼下发现许琳站在那里。鼻子冻得通红,眼眶比鼻子更红。从前那个阳光快乐的许琳变得憔悴不堪。程俊走到她面前,一言不发,只是望着她。
“你到底想怎样?”
“我们,还是分手吧。”
“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你性子太急,而我是个慢性子的人,你的爱让我喘不过气来。”
“你不爱我了,是不是?”
“不是,但是我们不适合。”
许琳再说不出话,热泪掉下来就被风吹得冰凉,就像他们的爱情,开始炽烈,慢慢降温,最后变得寒彻人心。
许琳从MD公司辞职了,为了避免在MD见到程俊的尴尬。后来的某日,程俊去MD办事,没见着许琳,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程俊在心底叹息。许琳把程俊送的东西整理后列了张清单。整理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程俊早已住进自己的生活,点点滴滴渗透着俩人的过往。生日那天,他送的施华洛世奇项链;她说没衣领的衣服容易进风,他送的丝巾;那次逛街崴了脚,他给她买的新鞋子;他陪她看过电影的票根;他第一次和她去书吧送她的书……
那天晚上,她在微信上发了清单的照片,并配上一句话:曾经的温暖却敌不过如今的支离破碎。许琳发短信给程俊:明天有空的话,到我这里把你的东西拿一下吧,我要走了。
程俊从XDT下班后直接搭公交到了许琳住的公寓。许琳应声开门,见到许琳的时候,程俊愣了一下,她的眼里再也没有程俊第一次见她时的光彩和灿烂,有的只是落寞和伤心。
许琳也不出声,只是带着程俊往客厅走,她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一只纸箱和清单示意程俊拿走。程俊拿起清单看了看,每一样东西都列了购买时间,地点,以及那时他对她说过的话。程俊长吸一口气,手微微发抖,“你要去哪?”
“回家。”想必是哭过的缘故,许琳的声音有点沙哑。
程俊没再接话,只是抱起纸箱朝门边走去。
“你有没有想过,一辈子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慢慢磨合彼此。只要彼此相爱,所有的都可以克服。”
“可是我怕,怕我们在磨合中消耗了彼此,反而不能天长地久。”程俊太怕了,他已经尝试过两次,可是结果都一样。
“更何况,我们不是没有尝试过,但结果你也看到了。也许我们不是彼此对的人。对不起。”
“第一次给你送饭,你问我为什么走路一崴一崴的,我说上楼梯不小心崴了脚,其实不是,因为我很少在家做饭,不熟练,不小心被热水烫了,可是我没说;刚和你在一起一个月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总是有点心不在焉,我说公司事多,压力太大,其实不是,那时候公司要调我去上海总部,因为你,我就找理由推了,可是我没说;后来有一阵子我老是背着你接电话,你问我为什么,我说涉及公司机密不能让外人听,其实不是,因为那阵我爸妈知道我谈恋爱了,他们问我你是否在咱们这儿买房了,我只好先背着你,安慰他们说你很快有钱买房,可是我还是没说。这么多事情,我没有说,只是因为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说完,许琳泣不成声。
程俊转身,丢下纸箱,满眼泪水地抱住许琳。
5
愿你的爱情经得起争吵,迈得过坎坷,避得了风雨,然后一生一世。
“所以,最后你俩抱在一起哭成狗?”许琳的微信对话框显示她正在输入文字,我先发制人,省的她老给我讲细节秀恩爱。
“我们才不是狗,某作家才是……哈哈”
“是啥?你再说一遍。”
“大作家,我错了,我没说你。”说完,许琳又发来一个偷笑的表情。
“后来,难道你们就没有争吵吗?”我很好奇。
“很少争吵了,因为有一个爱的人不容易,能一起走下去更不容易。真正爱一个人,会包容对方而不是责怪和抱怨。”
“秀恩爱狗,祝你早孕早育!”
许琳在那头笑得花枝乱颤。
暗夜里流过的泪,洗涤你的脸,也洗涤明天。
黎明的前夕,街灯亮又熄。
你问我,幸福要什么?
要雨过天晴,要水光潋滟,
还要你温婉如初的脸。
因为爱,世间的情侣在一起,因为爱得不够深,他们中的很多离散。愿你的爱情经得起争吵,迈得过坎坷,避得了风雨,然后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