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鲜血染红刀刃,剧痛感袭来,我才终于明白,前世今生,我终还是错了。
在我还是湖边的一株野花的时候,经历风吹日晒,看淡人生百态。经历上千年的时光,我看着一个个在我旁边纵身而跃的身影,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我了解了太多世间的故事。
有一次是一位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笑着嘲讽官道黑暗,政府无能,可转眼间笑声泯没成泡沫;有一次是一位鬼鬼祟祟却锦衣华服的官人,他想偷偷藏起一些值钱的珠宝,可以一失足却是剩下了无尽的黑暗;还有一次,是一位笑靥如花眼波流转的风尘女子,所谓痴情等一人,却终是误了自己,一跃以结绕身愁。
当我看着湖水渐渐湮没女子的头顶时,我的心也渐渐冰冷,我嘴角勾起半月,仿佛知晓了,人世间,也不过尔尔。于是只想专心修炼,达己之大境界。
当我逐渐发觉到自身能量的变化的那个夜晚,我幻化成了人性,当我一袭桃红色粉衫探向湖水时,我的手轻轻抚向自己的脸庞,水中的那个女子,黛眉弯弯,眸若黑钻,好生漂亮。
乍地而起的欢乐,突然占据了我的整颗心,我在湖旁边动情忘我的舞了起来,丝毫没有发现站在一旁怔怔望着我的那个男子。直到男子向我走来,半鞠身道:“小生华锦,敢问女子……”四目相对的那一刹,我听见内心什么东西的破裂,慌乱之际,我纵身一跃,留给了这个叫华锦的男子一场美梦。
我依旧成为了岸边的那株野花,但在这之后于我来说弹指一挥间的时光里,华锦从一个小生渐渐变成了一个满脸布满皱纹的蹒跚老人,而唯一未变的是,从那夜起,他便会走到湖边,静静的望着湖水,眼里泛着湖光里一样的波澜,就像每天我望向他的眼神。直到终于有一天,他再未出现。
而我,也决定离开湖边,去到本该属于我的地方。我跪在天宫娘娘的面前,她威严的声音响在了耳边:“为了一男子,误了最好的时辰,以你现在的功力,做我侍女吧!”甩袖离开,她带起的一阵风撩拨开遮在我眼前的刘海,我垂眸,内心却像那未曾惊扰的湖水般平静。
天宫娘娘为我取名“知知”,愿我可知晓何为情爱,何为理智,当我真正通透因情爱而误下的后果时,她会还给我本来应有的位置。我只是笑了笑,直到世道轮回,我终于又在天宫上看见了世间的华锦,为了心中的执念,我趁天宫娘娘不注意,偷偷遣下了凡间。
跌跌撞撞,硬闯凡间的疼痛还未消散之时,我扶着一颗桃树暂歇,抬眸之际,已是世间沧桑,百转千回,我终于又遇见了你。我看见华锦来到我的眼前,半鞠身:“小生华锦,敢问女子芳名?”桃花下,我笑靥如花:“名唤知知。”“知知,我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你?”。
几日后,世间传闻,华府华锦公子娶山间一女子为妻,云堆翠髻,唇绽樱颗,正所谓郎才女貌,一时间传为佳话。
世间炎凉,在我还是野花的时候,就已经参透的道理,却在如今如蜻蜓点水,丝毫不再引起我的注意,这也是我从未参透的命运。功力的日渐消退,我身上的花香越来越明显,不知从谁开始,外界就开始流传,知知是妖怪!把天灾人祸栽赃给我,把阴阳轮回栽赃给我,我只笑着,任何的辩解都显得苍白。
可当夜间缠绵之时,一把冰凉的钢剑穿透内心的那刻,我才终于明白,连你都不信我的时候,我终是错了,错了整个前世今生。
“你不过同样是一个被世间流言所支配的凡人!”
当我再次残存着气息跪在天宫娘娘面前的时候,我知道是她救了我。冰冷再次侵袭我的眼眸,全副武装到令人胆寒。天宫娘娘莞尔,“知知,你到底参悟了自己的名字,你会获得你该有的。”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当是祭奠下,那年初遇时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