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那么请问父亲们,上辈子你可还专一?
我家有三姐妹,一个臭弟。嗯,原来父亲上辈子还挺花心嘛,难怪这辈子专一到不行,不会是,上辈子玩够了吧,哈哈。
只是可惜,父亲的情人们都不太温顺乖巧。
我是大情人,最不听话的那个。自小脾气就了得,各种还嘴,小点的时候还能被他制服,稍微大点就知道锁门不理人,再大了点,他直接说怕了我的臭脾气。但越是跟他对着干,却越不能让他放心,怕在外面吃亏。实际上,也因为知道,亲人都是爱着我,让着我,才能任性到肆意妄为,其他外人面前的时候,都在好好装孙子。
映像中父亲脾气并不比我的好,家中琐事繁多,加上他还要做生意,虽不坑蒙拐骗,但仍需要绞尽脑汁与人周旋。他声音本来就够洪亮了,平时在外面讲话,都是用嗓门压倒对方,而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有任我行的魔音风范。
上小学时,家就在学校旁边。由于贪玩,经常到了饭点还不回家,父亲就站在家后门,直呼大名(他生气的时候才叫我全名,平时都是乳名),吓得同学都不跟我玩了,要我赶快回去。搞得小学上完,都没几个同学来家里找过我,都说怕父亲,可他也不让我去别人家,这就不知道是为啥了,幸好还有妹妹和弟弟,要不是玩他们,估计我得闷死。
一直觉得跟父亲不大亲近,脾气都不好,可能命里犯冲。但有天被人说:你家几个孩子中,你爸最宠你。当时还是楞住了,一直觉得,我就没有顺从过他,除了杠还是杠,应该不太招他喜欢。后来想想,确实是宠我的,但是不是最,没有必要,可能他对每个孩子的表达方式不一样吧。
以前交通不方便,去镇上不容易,父亲每次出门,都会问需要什么东西,除了要求的外,还会顺便买各种吃食,九几年家里的零食、香蕉菠萝等各种水果就没断过。另外父亲还喜欢给我们买鞋,但路程太远,又不方便直接带我们去试穿,就独创了特有的买鞋方式,张开大手,用大拇指与其他四指来衡量我们四个脚底板,再大致估算下,就能准确买来适脚的鞋。而且父亲眼光新奇,鞋子都比母亲买的好看,一度让我们的脚成了同龄人中最闪光的地方。
除了新奇的鞋,功课上也跟别人家不同。那时候,大家都是撒丫子耍,能按时完成作业的就很不错了。而父亲好像特别看不得我们玩闹,隔三差五的检查功课,每次吃完晚饭,所有人在一个房间搬好桌椅板凳,关上门,挨个等着检查,我们家四个孩子凑起来,就感觉像开了个课外班。而我,由于是老大,按照顺序每次都是第一个被检查,幸好那时只有语文和数学。检查数学,一般就是看写的是否正确,再另外出几道题,看能不能做出来,时间还不能太久;语文花样就多了,背诵、默写、组词、造句,汉字默写完默拼音,课文中抽查完抽查课后的,就是一直到我不会为止,这样他就有机会教训我了,可越到后面,能训我的机会越少(暂时记忆比较好),这样持续到小学毕业。
上初中后,父亲不再检查作业,我想应该是能力和精力都有限吧。但他还是有其他方式,熟知已住校且每周回去一次的我——背着我偷偷找班主任,跟他们了解近况。如果状况好,他会默默高兴,状况不好,只能偷偷自己着急。这些都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就说怎么每次坐他摩托车后座,都能听到一堆摸不着头脑但又明显是鼓励的话。
直到上了大学,慢慢跟他变得越来越亲近。每次回家,都会嫌弃他的大肚子,像怀了八个月的孕妇,逼着他跳神,大冬天热的他光膀子也不让停。更多时候我像三岁,把疯癫性格发挥到极致,逗得他哈哈大笑,有时候我会恍惚,如果小时候也跟他这么疯癫,那会是什么模样。
现在在外地,离他一千多公里,很多事情他已经帮不了我,而且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但心仍然不安时,给他去一个电话,不管跟他瞎聊什么,挂完电话,内心必坚定无比。
再过几天,父亲就五十周岁了。可他不再是两鬓斑白,再坐他的摩托车后座,发现白发已蔓延到后脑勺,数都数不清了。我直接呼他为小老头,开玩笑说:老咯老咯,很多事情别再逞强了。他却说:没老,还可多拼几年,看到你们一个个都幸福成家,我跟你妈就可安享晚年,到时候就可好好的出去耍了。
可是时光啊,你再慢些吧,就算我自私好了,能不能把他们的时间定格,别让他们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