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婷
图/网络
1
洪是一个长着娃娃脸，有点坏坏的男生。他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甚是可爱。他个头一米七左右的样子，对于这样的男生，超想捧在手里揉搓一番，但他说话贱贱的样子，又恨不得一把掐死。
而那时的我，则是那个对他完全毫无抵抗的女生。
初次见面，他便露着虎牙朝我笑：“嗨，美女！咱们处个朋友吧！”
刚从象牙塔冲出重围的我，还未察觉到他的话里有话，微笑着点头答应。
身边的同事们，毫无形象的捧腹大笑，有人开玩笑道：“洪，这是处的第几任了？”
而我闻言，诧异的望向他，他眸间带着笑意却掩盖不住促狭。
2
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成了他的第N任，女朋友。
有时候，别人很认真的说话，你以为别人在开玩笑；
有时候，别人开玩笑的话，你却当真了。
不得不说，洪在我这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们的第一通电话，从我的捉弄开始。
那天，秋高气爽，蓝蓝的天空堆着几朵白云。
我用刚申请下来的短号，呼通了他的电话：“喂，是洪先生吗？我们店员反映给您送水时进不了大门，您可以出来迎一下吗？”
洪听完我的话，似乎偷笑了下，“如果是送水的是你的话，我保证立刻马上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说：“我们店员比较怜香惜玉，不会让我去送水哦！”
然后，他喊出了我的名字，狡稽的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一时哑口无言，躁动的心在胸腔横冲直撞，要命的是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
我狡辩，“才，才没有。”
然后，我被他狠狠地取笑了一番。
3
我们的第一顿饭，是他主动约的我。
不过也是我跟他打赌赢来的。
那天晚上，我脱去了工作服，在深秋的初夜，换上了条白色蕾丝连衣裙，画了淡妆，还作死的蹬了双高跟鞋。
他站在宿舍楼下等我，单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叼着烟，看到我来动作娴熟的灭了烟，扔进了垃圾桶。
他同样褪去了难看的工作服，穿着一条蓝白的牛仔裤，上身是简单的T恤，他的肤色本来就偏白，衬得他更好看了。看着这样的他，我满眼的花痴都快溢出来了。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然后落在我五厘米高的鞋子上，然后皱着眉道：“你穿高跟鞋不好看。”
我只单纯的以为他说的不好看，是真的不好看，我闷闷的“哼”了句后，“噔噔噔”的用力跺着脚返回去换鞋。
室友见我去而复返，还有点气呼呼的，便好奇的多问了一嘴。
我如实回答，她笑得跟只狐狸似的，八卦脸凑到我面前，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告诉我：“傻孩子，人家是心疼你不会穿高跟鞋呀！”
我心跳漏了半拍，脸上微微发烫，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我快速的换上平时穿的小白鞋，一溜烟的跑了。
临了还犟嘴的反驳：“我不信！”
我是信的，百分百的选择相信。
只是，我却未察觉到，原本自己气呼呼的脸，却挂上了淡淡的笑。如饮甜汤。
我们肩并着肩走着，这是第一次两颗心彼此靠近。
虽然我不知道当时的他，是否愿意相互，但暂且这么认定吧！
我的身高属于中等，站在他的身边矮了半个头，我记得有本书说过，这样的身高被称之为情侣最佳身高比。
我在心里暗自窃喜。
我半仰着头侧脸看他，他光洁的下巴下是性感的喉结，伴随着他说话的颤音，微微颤动。
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些着迷。
气氛暧昧得有些低迷的吃了晚饭，意外的发现他偷偷地看了我好几次。
每次被我发现，就慌乱的将眼睛望向别处，这难道不就是小说里经常提到的，情窦初开么？
晚饭后，洪提议四处走走，我颌首赞同，然后他从我手中抢过我的小背包背在身上。
他的举动，彻底击溃了我。
我跟在他身后，脑海里闪过肥皂剧里出现的一万种可能。
结果，神游太虚的我，被他像小鸡似的提了回来。
恰逢过马路，他轻轻的执起我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4
交往后的第五天，我把我又黑又顺的头发，烫成了时下十分流行的卷发，这件事情，我没有与他说。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穿着工作服站在树底下等我，当我走到他面前时，他看了一眼又将目光投向我经常出入的楼梯口。
我“哈哈哈”的大笑出声，脚下一跃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被他扯下来后，我第一次看到他眸间的愠怒，有些凶，“你怎么……”
“是不是变了个人？是不是觉得不认识我了？”我还臭美的撩了撩头发，觉得自己做了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他没有接话，抓起我的手，攥得有些疼，走得老快。
“你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我试探性的问。
他依旧没有回应。
快要过马路的时候，我又开口：“到底，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会，当时我们正好过马路，走到马路中央的时候，他忽然甩开我的手，我看到他的脸上有不耐， 和怒意。
他质问：“怎么了？你难道不清楚吗？”
他看到我无措且无知的脸，扭头就走。
我站在马路中央，似乎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鸣笛，还有司机的咒骂声。
心像鱼缺了水渐渐感觉窒息，蔓延。
又像一块地，因为缺水干涸开始有皲裂，有人拿着针一下一下的刺像我的心；痛从脚底蔓延整个身体，眼泪溢出眼眶然后一滴滴落下……
5
自从惊喜变成惊吓之后，他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对我，有时我甚至感觉到他的不耐。
我们的争吵开始渐渐多了，他会因为我挂在他身上而生气，会因为我不吃香菜生气，甚至有时我不知道做了什么，他就生气了。
有一天，他请我到他住的地方，亲手给我做了一顿饭。
全是我爱吃的，就连以前一直唠叨着我爸做的酸甜排骨，他也按照我曾经给他说的做法，非常用心的做了出来。
我有些吃惊，又很感动。
想到前段时间的种种，眼泪哗啦啦的，止都止不住。
时隔将近半个月，他终于主动拥抱我，细声哄着我，叫我不要哭。
我的头，靠在他的心口处，窃听着他的心跳，心里甚是满足。
以为他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6
那夜，他满身酒气、眼里布满了血丝，两眼肿得像金鱼眼。
凌晨三点。
他紧紧的抱住我，我感觉到他全身的颤抖，还有哭泣后的鼻音。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这个大男孩竟然抱着我哭了。
我喘不过气，像溺了水。
我无措了给他拍背，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他一直哭，哭了好久，哭得都打嗝了，才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他爸爸出了事。
他急需要一笔钱，因他爸突发脑血栓，要马上住院。可是他家里妹妹还在读大学，平时的工资大部分都寄回去补贴家用了。
如今，不知道怎么办。
我皱着眉，脑子快速得想着解决的办法，边安慰他不要太担心。心里却已经下定决心问朋友们借来救急。
好不容易将他劝回去，第二日跟朋友撒谎加上自己的存款共凑了三万给他。
他红着眼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似乎看到他眼里的满满地感动。
7
后来，他劝我搬到他住的地方，与他合租。
理由是他发现越来越爱我了，爱到不能错过任何一秒和我独处的机会。
在发工资当天，在他再三的恳求下，我搬进了他的住处。
当晚，我将行李，衣服电脑什么的先搬了过去，我好闺蜜知道我要搬离宿舍很震惊，拉着我硬是让我陪她度过最后的闺蜜之夜。
我将此事告诉他，竟没想到他十分乐意的答应了此事。
第二日，我从宿舍出发去上班，自从我们和好后日日打卡的他，今日竟然缺席了。
闺蜜还在依依不舍的和我絮絮叨叨。
我竟也忘记了给他打个电话关心关心。
待我发觉他无故没有来上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通之后。
迎来了我从未想过的结局：他说，我现在在火车站，我爸他出院后旧病复发，我得马上回四川老家了。
你，来送送我吧！
我匆忙到连假都忘了请，冲到马路边拦了辆车，催促司机快点开车。
我急得都快哭了，然后真的哭了。
哭得稀里哗啦的，司机吓得赶紧给我抽纸，而我哽咽到连句谢谢都说不出来。
但最终的最终，我还是没赶上和他见上最后一面的机会……
8
当我回到他的出租屋，我以为住在这个地方，等他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剩下的回忆可以陪伴我度过漫长的相思。
我想象着他回来时的样子，风尘仆仆，可爱的娃娃脸上，挂着温暖的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亲切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想象着我和他拥抱在火车站，互诉忠肠，身边的男男女女走过，落下一道道羡慕的目光。
我想象着他执起我的手，像当初第一次牵手那样，十指相扣。
但，现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拿着钥匙的手，无声垂落。
我看到穿着围裙的阿姨，拿着扫帚在打扫房间，而我的行李箱，以及一些日常用品，落了一地的走廊。
阿姨催促我：“姑娘，那小哥退房的时候嘱咐我这些东西会有人来取，赶紧的，别耽搁我新租户搬家。”
我的信念、我的想象、我的希望，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我傻傻地站在那里，直到手里的钥匙被阿姨拿走，直到阿姨不耐烦的将我和我的行李物品一同丢出来。
我揪住最后一丝希望给他打电话，我想听他解释，我想听他否认我脑海里的一切欺骗。
直到我打出第七个电话后，对方的电话变成了空号……
那些一起走过的路，说过的话，发过的誓言都成了笑话。
我带着行李重新回到宿舍，清点物品的时候，少了我珍爱的电脑，还有放在箱子里几条值钱的项链和手链。
还，卷走了我银行卡里所有的工资……
9
后来，闺蜜告诉我：洪之所以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没烫头发之前的样子，像极了他的初恋。而当年，他的初恋，也用同样的方法卷走了她所有的积蓄。
包括他的爱。
我终于明白，烫了头发后他的态度为什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明白了为何会有那顿和好的晚餐，什么爸爸生病、旧疾复发根本不存在；一切只为了欺骗而欺骗。
我，失恋了。
我以为只要很认真地喜欢，就可以打动他。却原来，我只打动了我自己。
他永远都是一场梦，从开始到最后始终就一直是。
我的初恋，它，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