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爸!......”
气喘吁吁地跑着,我用尽全力“爸啊!爸!爸!爸爸啊!爸!!!!爸!......”白色的老头衫,微微有弧度的背,弓着身子,坡儿顶上的这个身影随自行车一起消失了。我开始缓缓地往坡上走,眼泪啪嗒啪嗒掉起来了,念叨着爸爸。
06年大学要毕业了,在外贸公司实习,清明的前一天接到姑姑的电话,说我爸爸肝癌病危赶紧回家吧。突如其来,我慌神了,似乎在做梦,所有的动作都慢半拍,仿佛只要我不回去爸爸就还会在那里岁月依旧。和公司告了假,我居然搭乘火车往东北返。一天一夜的火车,坐在车上发呆,眼泪隔一段时间就止不住留下来。偶尔翻一下手机想往家里去个电话,拿起来动作又静止了。终于在夜里鼓足勇气打过去,却没有人接。眼泪哗哗地留下来,再也没有勇气打第二个电话。就这样20多个小时的火车,默默地、无声地,上上下下的人群,时不时的汩汩的眼泪,深深的吸气和吐气,我就这样一直坐着,脑海里不断浮现和爸爸在一起的生活。列车并没有因为我的静坐而不到站。到了海城后,转乘黑的士拼车到岫岩。
在下车的一刹那,老姑和其他一群人围上来搀住我,看到她们腰系白布,脸色凝重,我眼泪唰地又下来了。喊不出来,被拥着仿佛飘进院子里,房门口,跪下,磕头。我按照指示换上衣服,开始给爸爸烧纸,想看看爸爸,说是要等到下葬前会有送别的一眼,我就等着。时不时的有人来给爸爸行李烧纸,我就还礼。世界仿佛就我一个闲人,大家都井然有序进进出出、安排饭食、安排殡葬事宜。很多人我已经不记得了,和我讲的话也听不清。甚至弟弟和妈妈也在我的脑子里消失了。爸爸躺在那里,我感觉只有我和爸爸在这里,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心里悄悄地问,爸爸你会不会只是睡着了,明天就会醒来。抱有这样的期望,眼泪居然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