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5我只是想离你远一点。
“满洲里冷不冷?”我近乎咆哮地问小珠。
“冷啊冷。”
“那你是闲得慌吗?跑那里去念大学。”
“我只是想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其他的没想那么多。”
小珠的三个志愿,填的全是他们学校鲜少有人选择的大学。且全在冰冷又遥远的祖国北疆。
开学的时候,她一个人拎着沉重的行李箱,义无反顾又开开心心地跑去了新学校。火车一路向北,将她过往三年的沉甸甸的喜欢,一股脑儿丢在它最初萌芽的地方。
2. 我是瞒着所有人来喜欢你
阿禾是怎么不小心跑进小珠的心里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皮肤古铜色,眼神炯炯有神,打篮球又很棒的男生就那么在心里生了根。年少时的爱情,不但要躲避老师家长锐利的眼神,还要逃开敏锐的同伴,甚至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那些无人知晓的日子里,她瞒着所有的人,用自己最炽热的心,偷偷地爱着他。
两个人机缘巧合地成了同桌,小珠便更加留意他的喜怒哀乐。他笑的时候,好像她的全世界都亮了;他不开心的时候,阳光再好看,也黯然失了色。
高中紧张的学习生活里,同桌这个身份,总是特殊的。
阿禾时常逗趣她,也让她做同桌该做的事,比如帮忙带饭,藏零食,课堂睡觉见老师来要及时戳醒,从球场大汗漓淋地回来,桌子里总有一瓶清凉的矿泉水。
日子好像很美丽。高一高二的时候,学习没那么紧张,天气也不那么糟,每天一堆人一起复习功课,偶尔打闹,总是笑料不断,唯一需要紧张的,就只有老师们的突击检查。
3. 我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笑着听你说起她
爱这个字,总是隐藏不住的。时间一长,身边的朋友们都开始打趣小珠和阿禾。那些爱,隐藏在每天必做的体操课转身时的顾盼里;隐藏在球场比赛时歇斯底里的加油呐喊里;隐藏在小鹿乱撞的心跳和抬眼相望时小珠的躲闪里。
阳光温暖的一个下午,朋友们又开始打趣阿禾和小珠。阿禾在黑板前面拍着篮球大声笑道:“你们这帮人总是瞎说,我可只喜欢我的娜塔莎。”
小珠原本的一抹笑意僵在嘴角,在大伙的哄笑声中,只得调整好表情干笑两声说:“是啊,我们只是哥们儿。”
是,我们是哥们儿 。所以在你跟你的娜塔莎告白之前,被你强行拉着为你们出谋划策;所以在你和她在一起之后,还要强颜欢笑,看你们牵手约会;所以,在你们感情出问题的时候,听你的要求充当你们的和事佬;所以,在你喝得烂醉的时候,拉着你背着你,赶在老师检查之前回到学校。
我们之间的小故事那么多啊,平日里也无话不谈,可是偏偏是对你的喜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必须保持缄默。
小珠无比黯然,但也无比看得开,笑着对我说:“没事啊,那就当纯哥们儿好了。”那笑有多牵强,瞎子都看得出来。
4. 最美不是下雨天,是和你一起躲雨的屋檐
高中那个纯情的年代,情人节是用来浪漫的,愚人节是用来告白的。
所以高三那年的愚人节,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一件事。
原本明媚的下午,在黄昏时突然变成了瓢泼大雨。在上晚自习的时候,小珠突然开始冒汗,胃里像火烧了一样痛,浑身无力地伏在桌子上。同桌阿禾看见她这般难受,扶起她就往教室外跑,小珠没力气陪他闹腾,就有气无力地问:“你干吗,外面有值班老师呢,你跑哪儿去呀?”
阿禾没说话,到了教室外,二话没说就背起她:“别说话,我们去医务室。”
阿禾个子很高,也挺瘦。伏在他的背上,小珠所有的疼痛都好像缓解了不少。
从医务室出来后,雨仍然下着,不过小珠明显好多了,但脸色依然苍白。阿禾脱下校服外套给她披上,嗔怪地说:“瞧你这小样,吓死哥了。”
小珠抬头认真地看着阿禾的脸,虚弱地说:"既然你这么担心我,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阿禾的脸僵了那么一两秒,随即转过头,“又不是发烧,说什么胡话呢。”
小珠垂下眼睑,换了轻松的口气瞪道:“神经病,今天愚人节。”说完,就走出躲雨的屋檐下,阿禾爽朗地笑着跟了上去。
滴落在小珠发际的雨水知道,她是多么认真,才说出了那句话。
5. 用我所有的明媚日子去记得你,也用我的余生全部来忘却你
到了高三之后,那些轻松明媚的日子才算一去不返。每个人都紧张地备考,大家忘了曾打趣的笑话,也没人再无聊地去八卦。
娜塔莎好像和阿禾分手了。小珠突然觉得,夏天的知了很烦,无孔不入的雨滴很烦,炎热沉闷的午后也很烦。
高考过后,开始填志愿。小珠想起毕业那晚阿禾对她说的那句话:“我们是永远的哥们儿。”那时他的眼神仍然有神,像有把小珠吸进去的魔力,带着少有的认真。
小珠踮起脚,在阿禾脸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决绝地说:“绝交。”
6. 相逢太短不等茶水凉
祖国的北疆果然名不虚传地冷啊。像可以把人的大脑连同记忆冻结在冰天雪地里。小珠仍然是开心地笑,迷着一直以来的那位男明星,偶尔会发来冰天雪地的风景。
她放弃了南国艳阳的暖,放弃了同窗的伴,也放弃了心心念念整个青春的那个人。她放肆地将自己放逐在冰河之外,扬言自己必定幸福,却在夜火铁马中,静静地埋葬曾灼灼其华的爱恋。
冰天雪地里,呼啸而来的风,扑面扬起的雪,这雄壮万里的北国风光应当很美,倘若你在此。
但不等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