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叫李寻欢的杂种狗,与《梵高的房间》

参加绘画学习班,第一天临摹的作品是《梵高的房间》。

1888年,梵高搬到法国小城阿尔勒。在这里他生活了15个月,却创作了200多幅画作。其中他在阿尔勒居住的房间,在现有资料里就能见到五幅。关于他的卧室,他先后画过三版。

评论家们说:这所黄房子,是他内心的栖息地。梵高这么描述它:“墙壁是淡紫罗兰色,地板是红瓷砖。木质的床和椅子,就像新鲜的黄油;床单和枕头拥有柠檬般的淡绿色…这些物件带来的,也是一场休憩,或说是梦。”

再后来,梵高在这里割下自己的左耳,并因精神失常住进当地的医院。后两幅《梵高的房间》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画下的。可以说,梵高从未"走出"这个房间,这里住着回归自我、又颠沛自我的他。

扯远了,我本来是要写我的那只宠物狗的。和梵高一样,我是第三次写到我的这只宠物狗了。

第一次是三年前,我还是一家大企业的小白领,应市场部同仁要求,撰文谈如何理解幸福,我提到了她:

我说:

喜欢看她伸展着四肢,小脑袋趴在地板,睡眼朦胧的样子;喜欢看她竖着两个长耳朵,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警觉地看护大门的神态;喜欢看她撅着屁股、猫着腰、一副随时要进攻的样子,然后嗖的一下像兔子跑开了;喜欢看她像个小跟屁虫,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跑前跑后,偶尔看不见我了,着急地来来回回地搜寻,吧达吧达的脚步声在各个房间响起;

每天早上,她趴在窗台上,眼巴巴地看着我离开。我向她挥手,我看到她眼中的不舍。每天晚上,大老远她仿佛听见了脚步声,兴奋地在门内摇着尾巴、转着圈地蹦跶着,门还未完全打开,她已经迫不急待地扑上来了,蹦啊跳啊,拥抱着你的大腿不肯撒手,或者伸出舌头热情地亲吻你的脚趾……

这一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第二次是三个月前,在一篇谈爱的文章中,我又想起了她。我说:没有节制的爱,也是伤害。

我的小狗外形才泰迪那么长,但是居然体重达到了30斤,相当于八九个泰迪那么重。剃完毛,那体型活脱脱一只小白猪。

小狗如此之胖,除了品种的原因,主要还是我不加节制地喂养而造成的。狗的天性是贪吃的,不加节制地向主人讨要。而我心肠偏软,我不忍心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神情,就这样,家里但凡有好吃的,她必是第一个品尝。无论是烧肉炖排骨,烤白薯煮玉米。

狗友们劝我,你需要给狗狗减肥啦,必须对她控制饮食,这样你才是真的爱她。我当然知道,过度肥胖会让狗狗生病。但是,在我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狗生短暂,一辈子不过是十三四年啊,如果美食是她最大的享受,那我就满足她的愿望,让她快乐地度过这一生。

今天,在思考今天的创作主题时,我不自禁地又想到了她,决定再次写写她。

“欢欢”是她的芳名,出生于2008年,父母不详。品种:串串,即狗杂种。

那年大雪的夜晚,她作为一对年轻小夫妻吵架后的“战败品”(小夫妻为养不养狗而吵架,妻子输了,她捡来的这个小东西要被先生送走),碰巧这个先生是我的朋友,受人所托,我从遥远的北京通县把她领回清华南门的家。

那时我甚至还不知道宠物狗居然有那么多品种,黑贝、哈士奇、雪纳瑞、泰迪等等,而我抱回来的这只,不过是只不值钱的串串(俗称:狗杂种)。那时,我不知道狗粮还有那么多档次,那么多品味;不知道小狗不能吃盐,不能吃巧克力,不能……凭着无知者无畏的勇敢把她从朋友手中抱回家了。

其实,我是一个很没有常性也没有耐心的人。所有花草绿植,包括仙人球、绿萝,所有的宠物,从小鸡、金鱼到乌龟,无论我怎么用心侍弄,寿命都超不出一年半载。绿萝我一日看三回,乌龟我恨不能放在床头,但最后的结局都是悲剧。

所以,小狗欢欢能在我手中生存多久,其实我心中是很没有底的。但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开始一场冒险之旅吧,我对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新家的小客人说。

第一件事,给她取个新名。看她活泼好动欢实的样子,希望她给家里带来欢乐,作为家庭的一名成员,她拥有正式的名号:姓李,名寻欢,字小米,昵称:欢欢。因为很荣幸生逢北京奥运会,她也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奥运宝宝”。

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她脾气可一点都不温顺,家里所有人都留下过她的牙印,床脚,沙发腿,拖鞋,刚脱下的臭袜子,都被她当作玩具,磨砺她参差不齐的狗牙。

还有一次,她居然从三楼阳台窜了出去,一不留神从楼上摔了下来,惊恐中她慌不择路,跑无所踪。我们在小区挨家挨户寻找了一整天,甚至和一个迟迟不肯开门的邻居发生了争吵,高度怀疑他家散发的阵阵炖肉香,就是我家欢欢。

最后,在保安的指引下,我们终于找到了在车库的墙角蹲了一天一夜、已经瑟瑟发抖,不能站立的小狗。双方都激动不已,久久拥抱亲吻。

养狗最难的是训练她不随地大小便,最初她找不到自己的厕所,地板上,地毯上,卫生间,她都留下过污物,也为此没少挨揍。但不到二周,她就记住了,很少再在家大小便,既使我们出门一整天,无人照顾她,她也尽量憋一整天,从早上7点到晚上9点,等到家人回家,她才迫不及待地往门外冲,跑去草地尽情释放。

慢慢地,她能听懂话。说走,无论是在打盹,还是在玩耍,她一个箭步窜起来,跟着我出门;说来,她摇着尾巴嘀嘀哒哒地晃过来;说坐下,她就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静静地看着你。

图片发自简书App

当然,美食是她的最爱。每次闻到肉香,她就顾不得矜持,两条腿直立起来,用前笊扒着餐桌,小脑袋刚刚齐桌面,鼻子不停地吸吮。那副贪婪的模样,实在是太有趣。

不知不觉,她来家里已经8年了,关于她的有趣还很多很多,养宠物的乐趣大抵在此吧。她既不高贵,也谈不上多么聪明,扔在大街甚至会被当作野狗,无人顾及。在我这里,却是一份寄托,一份温馨,一份牵挂,是我内心柔软宁静与平和的一角,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因为八年来的彼此陪伴,才有了不离不弃的情感依赖。

就像梵高的房间,既不奢华,也不精妙,甚至谈不上整洁,不过是最最普通的一床一桌一椅罢了。但是,这是他的家,是回归自我,放松心灵之所在。在此,他内心的狂燥被平复,被滋养,灵感勃发,在短短的15个月创作了200多幅作品。在他精神病爆发后,他仍然多次回忆起他的房间,仍然重复创作的2次相同的版本。

鉴于此,我们说这个房间是梵高内心的栖息地,一点也不过份。

图片发自简书App


好啦,又扯远了,我其实只是说说我的欢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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