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节概要：狠下决心，索引主动联系了许敏。孙虎重色轻友。
六
照例是桌餐。十几天下来，用餐的桌签已遁行。索引望了望，常坐那桌只围了两个人。桌上依旧满当，索引不禁感叹：这样无趣的饭局，每天都生动地重复。说无关痛痒的话，侃此起彼伏的山。
索引想叫青衣女子一起来用餐，但同桌两人似乎并没觉得三个人用一大桌餐不妥。一见索引过来，对面那个年轻人冲索引点点头：“索处，要不咱开始？这个点儿估计没其他人了。”
说是商量，年轻人已经站起来，老练地将正中的酒瓶拧开，给跟前身体发福的中年人斟酒。然后给自己倒满，再将酒瓶放下，朝索引转了过来。
索引知道他们是同单位上下级。照规矩，只需记住中年人的姓氏职务，免得等会儿祝酒出差错。他冲中年人笑笑，便拿起瓶子。梁静一起吃饭那几次，她也是这般先给索引摆好餐具。
出差的重要特点是，不能一个人。哪怕事务可以半天完成，必要的形式得有，五分钟完成的一定不是压轴题。会期越长，与会人员越重要，会议规级也越高。当天返回，那是办事员培训，不能叫开会。
下属的主要职责，除了察言观色服务，还必须在适当场合将领导介绍给其他人。如果能恰当地不经意说出领导曾参与什么大型活动，得过什么重要奖章，一般会被批评多嘴。而下次出差，必定又成为首选陪同。
索引想了想，还是没叫青衣女子下来。出差中途换陪同，在单位那是可有可无的角色。
天天如此，之前每桌都有主办方的陪餐人员。一来是略表地主之谊调节气氛，二来是让满桌不熟识的人士马上互为朋友，相见恨晚。这几天，陪餐人员少了很多，估计也对旷日持久的招待生厌了。
连续这样饮酒，索引感觉耳鸣越来越严重。李蓉准备的药品夹在箱包层，索引几乎视而不见。记得第一顿喝酒，索引正推说自己不能饮酒，在满桌义正言辞地声讨中，马上交了械。不喝酒？国际玩笑！
几场酒水浇灌，关系网就疏浚了。“赵总”“钱局”很快就商谈战略性合作意向，“孙董”马上要了“李处”名片，回头就要下大订单。
今天人少，气氛就差了。才一瓶见底，大家兴致就不浓了。酒精实在没什么味道，大多盘子几乎没动。索引抬腕瞅了几眼，大家便相互示意，寒暄着离开了餐厅。
早早结束用餐，是因为抓心的事在闹腾。看了看日程安排，下午是观看演出，车队会在大厅外集中发车。索引料到下午车座也是稀稀拉拉，他就将秩序册扔在一边。
索引拿起手机看着昨晚预存的短信。稍一迟疑，便很快连续发了出去。
过了好久，手机上有了回复：
往昔的美妙映衬出现实的轮廓。生活常常被不特定的阴霾缭绕，我固守圈定的领地绝少打扰你。但是，我经常半夜醒来，为梦境骤逝怅然，在酣声翕动中凌乱。我知道，这对他不公平的，他是多么努力地扮好一个好丈夫！
索引点起一根烟，右手拇指开始运动：
这些我何尝不明白！你我面对的都是至善的人，我们不可能任由自己决堤。但是，现在，我无法捻灭内心的火焰。敏儿，我要纯粹地感知你过得快乐，我只希望单纯地牵挂着你。不问结果、不作他求。
许敏似乎更矛盾：
我们该怎样定位才是最合适的？这对他们两个人公平吗？我们不断前行，却永远没有终点。我怕，怕自己崩溃，怕自己忘纵。我不敢面对，让我们好好地享受这份哪怕片刻的安宁，让我们尊重生活本来的规则。你好，便美好。你乐，便快乐。
索引沉吟了几分钟：
但是，我要说，这是多么值得珍爱的感情啊！跨越了世纪，超越了世俗。我希望是轻轻掠过、不留痕迹、只成追忆，但事实上每每触碰，我便不能自已、彻夜难眠。在你缓和前行的时节，这种柏拉图式的介入，是理直气壮还是猥琐无趣。敏，能告诉我吗？
.........
诡谲的是，路上孙虎的车子有了点小问题。梁静下了车给递着工具，两人一手油灰，相视而笑。
再次坐上车，两人都不再随便开口了。
穿过一段隧道，就到了小梅沙。
虽然已过了国庆，但沙滩还是熙熙攘攘。有未婚的青年男女，也不乏举家游玩的。扑棱棱的海水，惊退了一拨拨踏浪人，却引诱着更多的人前赴后继，逐浪前行。
或许，诱惑总有她馋涎欲滴的理由。至少逐浪那一刻，当事人是清醒的、忘我的、恣肆和酣畅淋漓的。而热浪褪去，少数人马上丢盔弃甲，还有人义无反顾。
从更衣间出来，孙虎看着一身泳装的梁静，不由得发了一声感叹：
“怪不得说红颜生祸水啊…”
图文：简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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