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加工作第一年养了一只金毛，叫毛毛，她长得特别好看，性格温顺，头脑机灵，我很乐意从工资里辟出一部分钱来给她买口粮。因为工作关系，和她分开最久的一次是三个月，在这期间她永远离开了。当时我在工地，心里愧疚至极，偷偷哭了很久，想着以后怕是不能再养狗了。
遇到笨狗啾啾是计划之外。看到他第一眼，这小家伙长得可真不算好看！刚出生一个月的他歪歪斜斜得站起来，蹭着纸箱子哆哆嗦嗦往前挪，嘴里还哼哼唧唧的时候，我那谜之责任感依稀尚存，得给他整点吃的！
最初，我喂养他的热情还未燃起。第一个周末，我勉为其难把他带回了家里，他实在太小了。我认为他应该有个名字：翠花！美丽！小明！闰土！紫薇！不管我魔性得换了多少称呼，他全都不予理会，低着头在家里到处嗅来嗅去，伴随着四肢不时的一软，要摔倒的样子。我觉得我应当照顾他。白天，我们在小区花园呆着。我用一条旧围巾包裹住他，找个背风又向阳的地方打发时间。晚上，我看电视，任他在家四处溜达，最后到处检查哪里“有情况”。两天的时间，他哆嗦的症状没有了，四肢着地时更稳健，但大小便的地点也从最初窝边五步以内扩展到客厅、阳台以及拖鞋上……起初我没有尝试训练他，因为我觉得他很笨。
一周后，他开始展现出了对吃的执着。每次喂食，我只需站在走廊里发出类似“啾啾”的声音，不消几秒钟就能看到一个“丧失理智”的圆球贴着地面飞奔过来，伴随着胖胖的屁股有节奏得摆动，可以说是相当爆笑了，啾啾也正因此得名！啾啾对鞋相当执着，甚至有时候你把饭碗端到他面前，他都能不带看一眼的，一心扑倒在你的鞋上。啾啾身体短小，和一只大码男鞋不相上下，抱着裤脚，咬着鞋带，任由你把他拖拽到哪里，都坚持不松口。我猜想他是比较享受这个过程，甚至上了瘾似的，有段时间他见到鞋就扑，包括皮鞋。同事见到他都恨不得单脚跳着走，造成了一定的“恶劣”影响。有一次，我在干活的时候他悄悄进来，团卧在桌下我的双脚上乖乖睡着了，肚皮贴着我的脚面，我能清晰感受到他一起一伏的呼吸，甚至还听到了他轻微的打呼声，真是萌化我也！
啾啾一直没学会在合适的地方大小便。铺报纸、定时花圃遛弯等方法都没能成功制止他的“自由与奔放”，他确实是只笨狗。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我有了条件反射，但凡听到呼喊啾啾的声音中充斥着绝望、无奈的时候，我都会默默拿起喷壶和纸巾朝着声源地踱去，那只笨狗又闯祸了！唯一让我觉得他有小聪明的地方，是他自来熟却颇具眼力见儿。有人邀请他进去过一次的房间，下次他会不请自来“串门子”，但那几个他从未进去过的房间，他都会在门口止步，审视一番主人的眼神。有时他犹豫一下走进去，有时会果断走开，啾啾应该也有他自己的第六感吧。
啾啾被送去滹沱河仓库看门的那天，我把他抱到提前准备好的纸箱里，没忘记把那只被搞得乌漆墨黑的毛绒玩具也放到他身边。同事们出来送他，虽然场面比较隆重，但啾啾似乎也习惯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并没有特别兴奋。临走我把厚厚一沓旧报纸拿给了同事，心里仍对他养成大小便的好习惯抱有一丝幻想。最后，我俩还合了一张影。在我看来那张照片，是对我一个多月来兼任啾啾御用铲屎官的官方认证。那天啾啾走了，去看家护院了。
昨天我们公司一位领导去了滹沱河仓库，他也是喜爱、饲养过啾啾的，啾啾也曾死乞白赖得抱过他的裤腿。回来的时候，他说啾啾的长相并没有进步，腿还是那么短，且显得更O形了，重点只知道跟着看门老大爷的脚边跑，跟他都不热乎了！这再次印证了我们达成一致的观点：啾啾是只笨狗！他甚至可能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了，想到这里我是很高兴的。和我们在一起，应该是他最享福的时候。但他有他的生命轨迹，我们只是陪伴他度过了一小段时光，那只是他狗生的一小部分而已。如果我们没有能力承担起他的所有，他却聪明得记住了我们，我会觉得对他像是对毛毛那样的失了职。
我很庆幸，还好啾啾是只笨狗。
（一头码字的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