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第一抹阳光自东边的地平线冉冉升起,冻了一个冬的树丫头们换上了嫩绿的新衣,沉寂了三个月的泉水又叮咚作响。
艾米缓缓游到初的身旁,等待她接到阳光的讯号。“咕噜,咕噜……”阿木第一个冒出水面,“嗨喽,阿木,你真是今天最勤快的海菜花。但,初呢?”“再等等吧,很快就要醒了。”“一,二,三,四……啊!初,早上好!”“早上好,艾米。”
“艾米,你自北方飞来已有几个月了,冬天结束了,你要走了,对吗?”初问道。
艾米刚从水中探出头来,正享受着捉到的小鱼。听到这,艾米摆了摆身子,羽毛缝里的水滴都向初飞来。但初并不抱怨,她喜欢淋雨的感觉。
“哦,是的,我自己也不愿意接受。可你知道的,对吧?我是候鸟,来南方是为了过冬,冬天走了,或许我也该走了吧!但,初,你可以理解的,对吧?”艾米急得连在水里扑打,惊起连连水花。
“天啊!艾米,别再动了,我可不喜欢这种被水打得疼的感觉,就走吧!总有一天初会明白的,这是每年都要经历的,只是初太小了……”阿浩说。
煦宽大舒适的翅膀,抚慰着艾米。“没关系的,我是一定不离不弃的。”煦和艾米是这个冬认识的。春天,他们会一并回到北方。
“不,好吧。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因该知道的,你会走的,必须的,和煦一起,和你的小伙伴一起再一次重游来时的路。你终究会忘记我这个朋友,对吧?嗯!一定!这还用问吗?真傻!那,那你明年还来吗?”初伤心着,两行泪水顺着洁白的花瓣直流而下。
艾米,低下了头,用细长的小嘴捋着羽毛。
“啊,阿木,我给你讲个笑话吧!”煦机敏的说,翅也不停的安慰着艾米。
“嗯,不错的主意,煦,你从北方来,一定见多识广。”
“你知道大海为什么是蓝色的吗?”“初,你知道吗?”
“好吧!那我公布答案了哦。”煦俏皮着说:“因为鱼吐泡泡的声音是‘blue,blue’”“哈哈哈……”
“够了,煦别再笑了。”艾米大口呼吸着,“哦!不,初,我没想过伤害你。只是我从生下来就注定这样的生活。从南到北从北到南,不是我能改变的……”
“哦!”
初不再苦苦相逼了。艾米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坐着初旁边。他们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但他们也都知道那个心事里也都有对方。
过泉的微风,掀起圈圈涟漪。初纤细的身子也微微摇动着。艾米偶尔栽进泉中,叼起条小鱼。阿木,煦也都安静着,享受着阳光品味着心中的美梦。
傍晚,阳光的最后一丝余温也淡淡散去。初要回到水里了。
艾米抓进最后的几秒钟,结巴着说:“初,初,慢一点。你知知知道有一句话话话吗?既然你已经在世世世界的最北方,那么将来无无无论你朝那个个个方向走,都都注定是南方。”
初回去了,记住艾米的一字一句回去了。
艾米却不肯离开初的身旁,煦也只好陪着她。
“今天大新哥通知了,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向北。”煦小声的说着,并不知道艾米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守着她。
在一切都没有弄清的时候,第二天真的来了。
“艾米,我决定了,我要跟你一起走。”今天,初居然第一个冲出水面。一句话的功夫,就把艾米和煦弄的云里雾里,不禁以为初疯了。
“我没开玩笑,真的。你用嘴将我捻断,围在脖子上。我要求不高的,真的。只要你傍晚为我安排好一潭清水。”
“好,答应你,初,我一定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
这天的第一丝光刚刚升起,候鸟群走了,艾米走了,初也走了……
艾米领着初踱步在起飞的助飞水道上。渐渐的,离开了水面,越来越高,原来越高,不一会儿,飞到了高空。艾米是候鸟群中飞得最高的一类。
艾米领着初,慢慢的看着那一汪泉水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后来变成一个小点,不见了……
“初,你会后悔吗?”初并没有回答,只是缩着身子,围得更紧了些。
“放心,不会的。一起去飞。”
长途跋涉了一天,终于傍晚,他们到了那个国度。芦苇深深绕着一潭湖水,天上有鸟儿有风筝,地上有观鸟人有追风筝的人。
艾米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一只白雪般的候鸟脖子上缠着一串串花环。一天的奔波中,初又长出了几朵几十朵白皙透澈的花儿。
微风拂过,一朵澄澈的花儿,飘飘下落。一个穿米白裙的小姑娘随风追去,伸出双手,初的那一朵小花款款步入她捧出的手心。
艾米领着初点点靠近湖水,浮在水面上,初松了松,滑入了水中。白皙的脸印出灿烂的笑。
“快休息吧!明天再带你出发。”
“咕噜……”初进水了,太阳也西下了。
这天夜里,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小姑娘用一个透明的缸,接住着无根水,将那朵小花细细的放入中央。
小姑娘早早的起床,来到艾米的栖息的地方。她蹲在水边,呆呆的望着艾米望着水中的初,想着心中家里的初。
太阳已从东方升起,候鸟群的领队大新也正在整理清点着准备启程的。可初却久久没有醒来。这个早晨艾米迟迟没有听到“咕噜”声,只好用嘴将初撸起。
初被拉出水面,水嫩白皙的花瓣变得黄泛,软韧的茎也突的长出条条皱纹的细纹。阳光下,初就若是根枯掉的水草。
艾米给吓坏了,连忙栽进水中,寻找初,原来的初。可事实告诉她,眼前便是初,她的好朋友初。
煦见状请来了候鸟群最长最为爱戴的淡鸟。淡奶奶看了看初,只是摇了摇头,缓缓游到艾米身旁,温柔的抚摸着艾米说,“傻丫头,昨早上根都断了,一天离开了水,哪怕昨晚在水中,也是不行啊!”
听到这儿,艾米放声大哭。哭声惊起了芦苇荡里的其他鸟类,哭声退却了想上来安慰的同伴。大家都游到一旁,谁也不说话,也只是艾米哭着,煦也跟着难受,却不知道有什么该为艾米做的……
“都是因为我,是我太自私了,初,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艾米哭着自责着,看得小姑娘也跟着抹眼泪。
一下子,艾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初身上寻觅着什么。一个两个,艾米找到了两个还未枯的花苞,她轻轻的将它们放入水中。
抽泣着,叼下初的一片花瓣撕下自己的一片羽毛,落入水中……羽毛与花瓣顺着水流一路流淌,往南方愈飘愈远。
接着,艾米仍将初围在脖子上。跟着候鸟群一路向北。小姑娘也回家了。
后来啊,艾米带着初一直飞,没飞到一个栖息地,艾米都会叼下一片花瓣撕下一片羽毛,让他们一起迎着风顺着水流,一路向南。
第二年,艾米和煦也再次回到了哪儿,带着初和他们的曦儿。这一年艾米途经之处都会有一片羽毛一片花瓣向南赶着。这一年,他们跟曦儿讲着初的故事。
小姑娘大了一岁,又到了那个芦苇荡,那个枯黄了初的地方竟然长起了一片海菜花,早晨有“咕噜”花醒的声音,那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那是初的声音,至少艾米是这样想的,小姑娘也这么认为。
“妈妈,你为什么到了一个地方,总要撕下羽毛和初阿姨的花瓣呢?”一天夜里,曦儿望着满天繁星问道。
“因为,妈妈总相信,虽然我一路向北,但每一处的艾米和初都能一点点向南,回到那个初初生的地方,回到那个爱于梦伊始的地方。”
“宝贝儿,你要记住:既然你已经在世界的最北方,那么无论未来你朝哪个方向走都注定是南方!”
这句话是陈谌眼里南极姑娘的童话故事
我心里初和艾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