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目的,是为了调查民族地区的文化事项,故需要拍摄大量照片。
西盟佤族自治县隶属于云南省普洱市,位于云南省西南部,思茅市西部的阿佤山区,地跨东经99°18′至99°43′,北纬22°25′至22°57′之间。西盟是一个以佤族为主、拉祜族、傣族等少数民族聚居的边疆民族自治县,少数民族人口占全县总人口数的94%,其中佤族占72%,是全国仅有的两个佤族自治县之一。在20世纪50年代,西盟的社会型态仍处于原始社会末期,奴隶社会初期,沿袭着“刀耕火种”、“刻木记事、结绳记数”、“有酒大家喝、有饭大家吃”的生产、生活方式。用原始方式制作而成的陶器、乐器、绘画、织染等均有较高的科研价值和观赏性。丰富多彩的民间传奇故事和歌舞仍保留着佤族原始部落独特的风格。西盟县旅游景区众多,有勐梭龙潭-龙摩爷景区、里坎瀑布景区、木依吉神谷景区、佤山榕树王、爬街生态自然民俗村、佤山云海、佤山天池、三佛祖佛房遗址、国门第一寨——勐卡镇娜妥坝等景点;还有木鼓节、新米节、剽牛、祭祀朝拜等丰富多彩的节庆活动。西盟在西盟一名历来含义有三种说法。
一说,西盟为拉祜族语,“西”为金子,“盟”为地方,即产金子的地方。二说,西盟即立盟誓约得名。清同治年间拉祜族首领三佛祖从澜沧移佛教,护教上清政府统治较薄弱地方西盟,借佛教掩护,以神灵化身出现,于佛殿山盖佛房、建白塔,并从怒江、丽江、临沧、澜沧和缅甸的勐班柯、勐兴威请来拉祜族、傈僳等若干部落几千户,由三佛祖召集本地和外来的大小头领于佛房烧香磕头,求神拜佛,歃血盟誓,确立了三佛祖为首领的氏族部落领主政教合一的政权,从而统治西盟。三佛祖二世李通明继位,仍利用佛房立盟誓约,并以武力向外扩地,同时举行一年一度烟会,对外扩大影响,巩固其统治,势力渐大,故名西盟。三说,西盟是传教的地方,西盟一名的由佛教经典中“须弥”术语之转音,“须弥”曾经写为“西明”,后写为“西盟”。以上三种说法,多倾向于第一种说法。
小组成员四人,老师、菌菌、慧敏和我。
1月11日出发
1月12日早晨8:00多到达,就近吃了当地的米线,无奈我沾不得油水,拉肚子。而后就随着老师和小伙伴逛了逛四周,刚好当地幼儿园举办活动,一群小绿孩儿(穿着绿色校服)在老师们的带领下和家长们的关怀下组织游戏比赛,因为时间比较赶,就没有停留。而后去医院看望了老师的亲戚,便坐车去到了旧县城,买了所需用品,吃过饭后就又坐车去新县城。在路上看到了好多吊桥,有的是木板搭的,有的是竹片搭的,但貌似很久无人使用,上面堆满了叶子。
下午3点多到了一个学校,老师作为这个镇上走出大山的博士被热烈欢迎,并做了演讲。之后就被留了下来吃饭喝酒,大约晚上8:00又盛情难却地去吃了学校里自己养的生态猪(由学校里自己种植的菜),中途大家唱了佤族歌,甚是淳朴。最后回到老师弟弟家,洗漱睡觉。半夜突然被一声鸡叫吵醒,不料下半夜各种鸡鸭鹅开始鸣叫,昏昏沉沉地就到第二日。
1月13日
早晨吃了老师自己家煮的米线,之后随老师开始串门,去到了老师亲戚家吃了包谷稀饭。知道了对着山脊的那道门是用来祭祀,和举行重大活动所用(接新娘,送葬,有点像“生死门”),在佤族二楼是厨房,客堂,也有床,人不能站着,尤其是站在靠门的地方,不能坐在门槛上(是不礼貌的行为。)听说有酒水(小红米泡的),便想尝之一尝。没想到这水酒一舀出来就要将那一缸喝完,这便是贪嘴的下场,被“a(二声)”了五筒水酒,(这个喝水酒也是有讲究的,对方先对你说“a二声”,就是要约你喝酒,然后ta喝完,就又倒上酒递给你,你便要约别人,并说“a”,喝完又满上递给ta……循环下去)头便昏昏沉沉,腿软地站不起来。休息了会儿,就又跟着老师和小伙伴去拍犁地的图片。
下午2点多回来吃了饭,老师看我们喝了酒无精打采,便放我们去睡觉,一觉睡到6:30。吃过饭,天便沉了,晚上来了电就开始工作。夜晚的星星很多很美。等过几日晴便可以拍摄星空。
1月14日
早晨和下午都在老师家拍东西,到傍晚天忽明忽暗时,我们去到昨天去的地里遛弯,其实就是顺着马路转转,路过田地。恰好经过一间房子,是昨日耕地大叔家,便进去坐了坐。围着火塘烤了苞谷吃,天便沉了,待出来时,已是一片漆黑。云层盖住了星星,只见远处依稀的灯火,我们就这样“踉踉跄跄”回去了。
1月15日(图片慧敏坐在二楼客房里,夕阳照)
半夜依旧有鸡叫鹅叫鸭叫。一早起来便去老师的妈妈家拍东西,腌菜啊,条锄啊纺织的各种东西。下午在老师的妈妈家小憩了会儿,便又起来拍照,菌菌学长拍完以后去外面拍了垒墙角……我和慧敏就在杆栏式房子二楼的沙发上坐着,夕阳刚好照射进来,一片橙黄色,透着甘蔗的叶子,又到了吃饭的时候,屋子里是炊烟升起,屋外是夕阳缓缓下沉,一升一落。今晚吃的是南瓜稀饭和老师自己冲的佐料拌的牛干巴。总之,很美味啦~还用了木盘子吃饭,因为今天拍了一些水酒,酒曲什么的。于是我们就又开始喝酒……比之前的味道浓香,可是木桶杯比之前大,才喝了几杯,一个1公斤的塑料瓶子装的酒就空了。虽然喝完没有之前那么沉,但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回去的时候,云散了,露出了大片的星空,菌菌学长又给我们指了猎户座(前几天指过一次)。回去后,酒劲上来了,我的脸很烫,于是就睡了。
1月16日
昨日老师约了在当地帮忙修路的老板来接我们去新县城,顺便送慧敏坐车回昆明。很不幸,我吃了小卖铺煮的米线,加上一路上山路十八弯的颠簸,到中途休息的时候,我……吐了。到地方先吃的佤族四川菜,然后找了一家旅馆放下东西后,去了当地的一个公园。进去之后先是经过一片湿地,就顺着台阶上了山。随着溪水声越发清晰时,路边两旁的树上开始出现牛头,我们便到了龙摩爷圣地。龙摩爷位于中国云南省普洱市西盟县新县城附近。当佤族民间举行重大活动或者解决部落与部落之间复杂的矛盾和纠纷时,就把水牛作为活动最好的吉祥物,举行盛大的镖牛活动,并把牛头保存在“龙摩爷”,渐渐地“龙摩爷”里的牛头越来越多。走入“龙摩爷”,映入眼帘的到处都是庄严肃穆、千姿百态,极具视觉冲击力和心灵震撼力的牛头。这些牛头由于挂的时间久了,都长出了“绿毛”,和周围的植被融为一体,显得更加神秘而让人产生一种敬畏之感。从山上下来依旧经过那片湿地,太阳有些刺眼,两点半多。荡了树藤秋千,拍了木鼓房就送慧敏去坐车。晚上老师的朋友听闻老师在此处,便又热情地邀请我们,在学校附近吃了佤族的当地菜,烟熏肉,凉拌牛肉,煮牛蹄。果然佤族真的和“牛”有缘呢。最后返回酒店休息。
1月17日
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就大在因为这件事的发生,为之后的日子埋下了祸患。今日早上老师的同事来西盟玩,本想多在县城待几日,却不料昨日晚得知村子里有人去世,要拍摄丧葬文化,故今日必须返回代格拉村。而不巧的是,今日偏偏是发生摄像机之死之日。摄像机原本是好的,在马散村里闲置了两年,前久随着叶老师上来才重新回到老师手上。但下午才有老师的熟人来接我们,早上就一起去拍摄佤族女装。走在路上,菌菌问我,马上要用摄像机,你会了没有。我打开包,拿出摄像机的那一刻,我看见没有关上的镜头,就意料到貌似它出现了问题。果然,打开显示屏,一片漆黑,除了能看设置以外,加载不出任何录好的影像,后来回光返照了一会儿,之后就彻底“死去了”。这便是祸患的开始,乱了一早上也没弄好,查了查附近也没有可以修的地方,叶老师只好重新借了一台。
早上顺利拍完了佤族服饰,岳宋女装,翁嘎科女装,中午和早上做模特的漂亮姐姐一起吃的饭,下午又是一路颠簸,风尘仆仆回到代格拉。
1月18日
反正我早上起来就7:40,乱七八糟的整完以后,就8:00多点,于是我一个人问着路上来,没想到,走错了……走到隔壁对头山的村子里,顺着问了两个人,都不知道,于是乎,我又折了回来,这次走对了路,但看到消息说我可以回去,我无功而返,走到卫生所小卖铺旁,恰好老师的弟弟骑着摩托上来,于是我又来到了祭祀现场,两位祭司(祠人),大概天亮时开始举行仪式7:30左右,仪式过程很简单,杀一只母猪并取出心肝肺等内脏,生猪肝用来看卦,和其他内脏除肠子外烤熟后分给老者吃,整猪烤熟后将其整齐切割,猪头在分完后要挂给死者。切出前腿后腿,之后开始分腿。前腿送给兄长,后腿送给弟弟。(前腿后腿给同一个人)脖子给娘家人,脖子不能重复给一个人,肉左边给舅舅。一个人去世了,就像一个连着的手链断了,而把一头猪分给家属就像重新用一根线将其再次串联起来,又变成一串完整的手链。把熟了的心肝肺装到一个盘子里。一位老者拿来另一个空盘,从那个装有心肝肺的盘子里挑内脏,放入空盘,摆成三堆。而后三位老者对着分成三堆摆放的盘子念祭词,同时杆栏式二楼死者旁边的客火塘旁也有人同时念祭词。
全村人都会来,背些水酒,妇女则用背篓或背包装2、3斤谷子,将其中一小部分装在旁边编织袋给祠人,其余给去世的人的亲属。
同时,还有村里的人给去世的人做一些生活用品(若是女性,会做一些纺织用品,男性则不用),下葬时一起埋下。
晚上是跳丧葬舞和喝水酒。
一个人去世了,全村都会来悼念,放下自己手上的活,聚在一起,帮忙安葬。
1月19日
今日下葬,杀猪祭献仪式同昨日一样。逝者将埋在房子附近用篱笆围起来的一块地里,选定了位置,待二楼的饭煮熟,念完祭词,放完鞭炮后,年轻有力的人开始挖送逝者的地槽。新挖的坟旁边两侧有两个墓,这样挖地自然打扰了他们,只得摆些点好的烟和几碗水酒来安抚他们。一边在挖安葬逝者的墓,一边在煮肉和菜,另一边在用水泥做墓碑和刻碑。在从那块地出来与马路相接的地方,在制作竹笆。太阳高照,全村的人几乎都围在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下午2点多会唱歌跳舞的围在火塘周围排练。棺椁上摆着人们送与她的物件,有吃的有喝的有用的,将陪她一起下葬。同时,祠人又开始准备念词。二楼的祠人用一个缠绕着线的鸡蛋,边念着下葬时的密语,而后让一个幼童将线掐断,门口放着生死饭,屋里有着生死酒,一位老人端来一盆饭,在场所有的人都要用左手摸一摸饭,这便是真正意义道别了。一切程序之后,边放着鞭炮边将棺材抬进地里。埋下去的时候,把随行逝者一起的陪葬品一起埋下。晚上又是跳舞和唱歌。在埋下之时的十日之后,还要举行仪式。以后每年到她逝去之日时都要扫墓。
而前日的祸患———摄像机之死,在这几日的拍摄中带了不可避免的麻烦,虽然借了一台摄像机,可像素和拍摄效果十分糟糕。而丧葬仪式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也不知道能否审核通过。而下一次丧葬也不知是何时,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1月20日
今日早晨整理词条,下午吃完饭后接着整理,弄完后便去拍照片。顺着马路下面,又再次去到了吃烧苞谷的叔叔家。门口的狗趴在黄土地上,毛乎乎的像狐狸,老师本想拍一些“装模作样”地收玉米的照片,可是去到那里,玉米已经收完了。只好作罢,拍了些别的照片。今晚又做不了事,老师同事的女儿(这个妹子超可爱的)过生日,所以就来到老师妈妈家准备饭菜,给小妹子过生日。
1月21日
今天……终于撞到了头……撞到了老师妈妈家的楼梯,这事好蠢,就不提了。早上起来,吃了菌菌煮的面条,然后就去到老师妈妈家拍纺织的照片。
去到那里,看见老师的妹妹在做弄纺织前的准备,早上就是把纺线来回绕在纺织器具上(搭线)。边拍,我们就边和她们聊天。
先是问问了禁忌,如果在纺织的时候包括开始搭线准备纺织,有人去世(正常死亡)织布是可以用的,如果是非正常死亡,在这期间织的布是不能给年轻人用的,只能给年长者使用。理由是如果非正常死亡期间织的布给年轻人用会折寿。而且一般非正常死亡的人,一般的祭司是不愿意去给念祭词和主持的。后来又聊到招魂,招魂是佤族特有的一种仪式,只能隔年栓一次,不能连年都举行。每次招魂都要算日子(用的是佤历),举行的时候不能织布,舅舅家的人给小孩栓,用白色的粗线,戴到自然掉落为止,不能被其他人剪断,如果自己非要剪断,一定要放在竹子编的小盒子。之后聊到祭祀时候祭司所念的祭词如果录了音,录了的视频是不可以乱放的。
最后说到结婚,第一天男方爸妈给一小锅稀饭和饭,之后就抬干饭白米饭,肉啊菜分给女方亲戚,然后要送烧火的柴给女方,最少一拖拉机,必须是粗柴,但也不能太粗。第二天,来女方家煮稀饭,肉啊,菜,分给亲戚,不管家里关系好不好,都要送。在家里,舅舅地位很重要。祭祀由舅舅主持结婚前一天,买糖,种的茶,一包烟(层次不同,关系好就好烟,烟糖茶包起来。念名字时,就把要出嫁的新娘名字加进男方。正式结婚那天要送很多嫁妆(棉絮等)。再坐了一会儿后,我和菌菌就去拍“放牛”照片了。下午跟着老师去看了占卜师。在占卜师接了应得的报酬后,开始占卜,听米,闻米,倒米,看衣服上的米粒痕迹,看装在米里的钱,裹钱,把钱埋进米中,看钱,抓一把米在左手里,捏米,再展开手看米,最后洒米。在旁边看着也不明白念了什么,总之占卜的结果是好的。
1月22日
今日整理照片。晚上看到了红色的大飞蛾,用手电筒斜着照上去,影子就像鸟一样。听了一晚上的歌,那外蒙古与俄罗斯独特的歌声。空灵却悠扬。
1月23日
整理照片
1月24日
今日是老师的妹妹结婚,我和菌菌因为要拍照片也就跟着去了,上了杆栏式二楼,里面已经围坐了许多人,火塘上已经架起了一个大锅(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过,锅大到可以装下一整头牛),里面已经煮上了滚烫的水,要开始煮稀饭了。新郎开始发糖发烟,在佤族,新郎发的烟糖别人都不可以拒绝,一定要拿着。在堂屋里做了会儿,菌菌说去拍照片,我们便离开了。快到晌午。又回来吃饭,本来是要煮的,可是锅太大,红米太多,所以把“粥”煮成了“生红米饭”(一滴水也压榨不出来的红米饭),不过伴着肉吃很香。吃完之后又去拍了照片。晚上随老师去卫生所的医生家吃饭(医生的女儿结婚)。晚上回去休息了一会,开始工作,时辰差不多,就去睡了。
1月25日
整理照片……最后一天,我居然发烧了……虽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头很沉,下午有气无力的核对完以后,我便上楼休息去了。本以为一觉醒来会好一些,但现实是仿佛被吸铁石黏在床板上,遂无果。晚上乖乖去找了医生,喝了药,顺便又去老师妈妈家坐了会儿。一家子围在火塘旁,其乐融融,旁边那个小女孩(老师同事的孩子),跑来跑去,甚是欢喜。今天也是最后一天看他们了,在心底跟他们说了声“再见”后。回到老师弟媳家收拾东西。
1月26日
回到镇上拍摄一些没拍的照片,老师陪老师爷爷买了鞋,中午和老师的舅舅吃了饭,下午便去坐车了,快到晚饭时,还遭遇了“突击检查”(边境检查)。
1月27日
到昆明。
通过这段时间,我明白了民族学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累,但也绝不轻松。所谓参与式观察,还是要准备一些东西,不然很难融入进去,我唯一不喜欢农村的地方就是在于……我真的很讨厌虫子咬我啊!!!中国果然重人情,这不仅仅是一种血缘的延续,更是一种文化的象征。谢谢老师和学长的带领,谢谢废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