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文字变得不被尊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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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去年12月,自媒体人黄有璨发表了一篇文章《“有态度”的大网易们,对于内容可否再多一点尊重?》,文中对网易的转载行为进行了指责。事情缘由是这样的,在此之前,黄有璨在自己的微信公众号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豆瓣十年,一个典型精英社区的起伏兴衰》,黄有璨自称文章是经过4天时间写出来,又花了2天时间反复修改才发出的。然而,包括网易在内的各大小网站,在未取得作者授权的情况下进行转载,并出现了对作者和出处一笔带过、没有作者信息或者作者信息错误的现象。

接着是身边的一个心理学家朋友,最近发了一条朋友圈称自己的文章被抄袭,对方在未取得授权的情况下转载了他的文章并申请了原创保护。昨晚,他特意就此事又发布了一篇文章,他说道虽然他的微信公众号已经开通了原创保护功能,但是那篇文章并没有开通原创保护,本意是为了让他人更好地进行转载,然而没想到好意反而为他们的抄袭钻了空子。(科普一下转载与抄袭的区别:转载,前提是标明并非再次发表者原创;抄袭,指窃取他人的作品当作自己的。)

今天在浏览简书一些旧文时,看到一位作者写了一篇文章,题为《别当个连乞丐都不如的作者》,里面写道简书一个账号给她打赏了一分钱,请求转载她的文章,让她感觉受到了侮辱。于是她回复道:“对不起,一分钱买不到我的文字版权。”在作者看来,每个人的文章,每个人的文字版权都是很有价值的,但更让她痛心的是,许多作者竟不以为然。

接连发生的几件事,也让我对这种现象开始思考。

当初黄有璨这篇文章能够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我曾经也被网易这么不尊重地对待过。我在上一家公司工作时,我们公司非常注重原创。每篇文章都要经过实地调查、采访、撰写,主编审查后才会对外发布,非常严格。有一天,我在网易房产的网站上竟然看到了我的文章,让我大吃一惊!这可是大网易啊!那刻忽然就有一股成就感涌上来,我点开文章想好好感受下这份喜悦,然而却发现文章丝毫没有出现我的信息,甚至连我们公司网站(就是原出处)都没有!当时我感到很气愤,网易的编辑难道连最基本的转载要求都不清楚吗?

然而当时网易房产好像并没在惠州设站,苦于无处申诉,这件事也作罢了。

我提到的那位朋友,是一位心理学者,专门开通了一个微信公众号撰写心理学相关文章,获得了不少读者的关注,文章也多次被转载。虽然他不是专门做微信运营,但是他这个仅开通了半年的微信号估计比不少专门运营的微信公众号成绩要好得多。

但是这种成绩并不是幸运,因为我经常看到他发朋友圈:

“新作。改到最揪心的一篇,砍掉三分之一的内容,几乎都快放弃了!”

“昨晚熬夜赶出来的新作!”

“原创不易,2个晚上+1个白天,完成的作品。如果可以,坚持从头到尾读一遍,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每一个真心写作的作者都应该知道,写作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字字斟酌,反复修改,甚至从标点到文字,修改到让自己不可再挑剔才会发布出来。对于每一个作者而言,每一篇作品都是承载着自己的辛勤付出和多少个日夜的努力。而不少作者如此辛苦地进行创作并非为了赚钱,并非为了出名,只是因为对文字的喜爱。

前不久,也看到一个作者说,文字真的赚不了钱,想靠写字赚钱的人趁早放弃吧。

我想起之前接过的一个文案。对方要我帮她写一个案子,关于她的公司简介,字数要求两三百字。她跟我介绍了半天她的公司,却丝毫没有谈到价格问题。最后我只好自己开口,因为自己商业文案的经验不足,也不好要太高,我说150元。她说100吧,以后你跟我买东西,我给你算便宜点。想到是朋友介绍的,也不好还价,我就说好吧。

但是对方随后给了我一堆资料,我单单挑出她公司最核心的内容,整理在一起就已经800字了,想到不要超字数太多,于是认认真真地斟酌,基本上修改到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然而对方还是不断要求修改甚至增加内容,而且说不够深度。我心里想,大姐,两三百字的文章能有多深度呢?后来,她说还要再修改下,过两天给我回复。然后就一直没找我。

我只好自己找她,她没说上次的稿费,反而直接叫我再写一篇促销稿件,连价格都没谈就把资料发过来了。我再次主动问她价格,她竟然压到50了。想到这稿子确实很容易,我想也算了,花不了多少时间,接吧。当我接下来后,她发我一张图片,叫我按照同样的风格帮她做一张。我忍,帮她做了。做好后,她又说颜色太单调了,叫我改。我想,大姐,做图是要加钱的。

于是,我语气很不好地说,我是写文章的,不是专业做图的。结果她还卖乖说,你是专业人士啊,肯定比我懂得多,你就帮我改一下啊。

我简直气炸了。

稿子交给她后,还是各种挑剔,甚至还来质问我为什么文章里她的公司网址打不开!我说大姐这是你给我的网址好嘛。当然,其中的还有好多奇葩事说都说不完。

最后,两次稿费到手后,我就决定了,即使这辈子都没钱吃麦当劳,我都不再接她的单。真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从她身上,没有感觉到她对一个文字工作者的尊重。难怪,现在不少人自诩自己是“新闻民工”、“码字工”,文字真的赚不了钱,也赚不了尊重,还不如搬砖。

简书,是我现在逢人就想安利的一个写作平台。当初我也是看了怪木西西的书才来到简书的。怪木西西称简书是目前最美的写作平台,这里曾经的slogan是“找回文字的力量”。因此这里聚集了大批优秀的写作者,每天都会产生优质的文章。

不少作者在简书写作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不然你以为一两天甚至几天时间写的文章难道真的就值几块钱的打赏吗?

虽然简书上那位写《别当个连乞丐都不如的作者》观点稍微有点偏激,但是我非常理解她的心情。作为一个自由撰稿人,写稿付钱天经地义。因此遇到这种将打赏当做施舍的求转载行为,她自然嗤之以鼻。

在当今自媒体盛行的互联网时代下,微信公众号运营成为了众多行业的主要营销模式。但是运营微信公众号要内容啊,自己写,写不出啊,那就当“伸手党”呗。

连我这种简书新人都收到过几次转载的请求,每次都会被这些小编感动。因为我周末经常把手机扔包里就不管了,所以就算电话我都有可能接不到,更别说在社交平台上给我留言。但是有个小编为了转载我的稿件,几乎在互联网上把我“人肉”了,除了在简书上给我发简信外,还把她能找到的微博号、微信号都加了一遍,问我是否可以转载我的文章。

还有些小编也是非常诚意地向我邀稿,有一个甚至很羞涩地主动说:“运营初期,付不起稿酬。”我在简书写稿本就不为赚钱,能够有人欣赏已经是很高兴的事。因此对于这种诚意转载的,我都会很爽快地答应。因为,从他们语气中,能感受到欣赏和尊重,这就是足够了。

我后来慢慢发现,我发表在简书上的文章,竟然被不少微信公众号、今日头条号和一点资讯转载,没有申请授权、没有原作者信息,甚至有些文章还冠冕堂皇地打上自己的名字。当我发邮件向今日头条申诉时,今日头条反而要我出示姓名、身份证等详细的个人资料,并且要证明简书上的账号就是我本人运营的。突然有种要证明“你妈是你妈的感觉。”而且,作为一个被侵权者,在此时,反而有种被质疑的感觉。

昨晚,饰演《哈利波特》电影中斯内普教授的演员艾伦去世了,今天本想在公司微信号发布一条相关图文,刚好在简书上看到一篇非常不错的文章,于是向作者申请授权。作者也非常爽快地答应。微信编辑好后,我又回到简书,为作者打赏,并附上两个字“感谢”。虽然金额非常非常少,少到根本不足以买下这么棒的一篇文章。但我不希望仅仅将这打赏作为报酬,而是作者之间的惺惺相惜。

现在不少微信运营人员甚至都不称小编了,称为“公号狗”。因为有KPI的要求,每天他们都要盯着粉丝量阅读量,因为要尽量呈现更多优质内容,但是公司是没有一笔这样的预算的,如果要付稿酬给原作者,不少公号运营者恐怕都要自己掏钱,因此他们有很多身不由已。

但是,身不由已不是可以不尊重别人的借口。你有KPI你了不起吗?你有工作压力你了不起吗?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写的文章你十分钟就能转到自己平台上为自己带来粉丝带来阅读却连声谢谢都没有呢?

现在很多人非常浮躁,总希望可以找到捷径一步登天,能够耐下心来写文章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甚至在某些人眼里,会写文章并非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仿佛会写字的人就能写文章一样。因此,在很多人心里,对于文字工作者,没有一丝的尊重。

我的那位心理学朋友说:“文章就像是作者的孩子,谁不渴望自己的孩子被世界温柔以待呢?”因此他呼吁每位作者都要坚持捍卫自己作品权利,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

“只有当我们自我保护时,才不会出现‘人善被人欺’的现实窘境。”他说道。是的,以前的我们都忽略了对自己作品的保护。当别人都不尊重你的作品时,你更要尊重自己的作品。要让别人知道,我的文字是有价值的,不是你喜欢就可以拿去的东西。

当每个人都有这种意识时,或许才能慢慢唤起人们对于文字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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