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翻《拯救人类的哲学》一书,不禁揣测如此宏大的哲学命题如果仅仅是梅原猛这样的哲学家提出恐怕也无可厚非,但却出自稻盛和夫这样的管理学家之笔却不知何谓了。但是200多页的小册子,若想翻完亦是不难,但是其思想之深邃,场景之宏大让人不得不敬佩稻盛和夫先生哲学观的宏大。从埃及文明起源谈起,看到的是一代又一代古文明的消亡,但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仅读历史我们看到的是历代帝王将相的兴亡更迭,但是若以文明的视角来看,这又该如何呢?
纵观文艺复兴以来的几百年的时光,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达伽马征服了亚细亚,佩里炮轰开了日本国门,全世界在欲望的武力下被整合到了一起,当太阳从地球的一端升起的时候,哪里不是不列颠帝国的版图,当太阳从西方落下的时候,哪里不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战场。当瓦特改良蒸汽机的时候,他绝不会料到蒸汽战舰成为了殖民者征服世界的利刃;当戴姆勒发明内燃机的时候,他绝不会想到内燃机坦克成为了希特勒横扫欧洲的战具;当费米设计出原子能的时候,他更不会知道原子弹价格成为两极冷战的恐吓全球的力量。当人类在土地面前刨食在自然面前求生的时候,敬畏自然是我们的本能,一旦破坏规律毁灭就会随之而来,但是工业化之后,随着科学的发展人类仿佛拥有了征服一切的信心,因为科技拓展了我们的双手,技术增强了我们的力量,当我们沉溺于对科学崇拜的时候,欲望遮蔽了我们的双眼,人类忘却了对于自然该有的谦逊,更忘去了对于上苍该有敬畏,也许沉迷于现代科技无与匹敌力量的时候我们还意识不到,雾霾已经在我们的身边深沉的降临了,厄尔尼诺与拉尼娜更是接踵而至,大自然用一次又一次的地震、海啸、飓风像人类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但是人总是健忘的,灾难前脚过去,我们后脚就又陷入了傲慢。正如稻盛和夫先生在书中所说的:“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实业家,不管取得过怎样的丰功伟绩,一旦失却谦虚,傲慢起来,那就必然灭亡。但问题是,现在的人类不约而同地一齐傲慢起来 。”
是的,资本主义的兴起,让原先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人类告别了农耕文明进入了一往无前的工业文明,在大规模工业机械化生产面前,上苍对于人类生存的影响貌似减弱了,人们的欲望开始无限的扩张,而与资本主义相适应的“进步史观”更是适时出现,它披着达尔文进化论的外衣,认为资本主义的发展,建立富裕而又便利的国家不再是梦想,诚然,我们的生活越来越便利,我们的家庭越来越富足,但是我们的欲望又何时被填足过?越来越多的人变成了欲望的奴隶,被欲望鞭策着向着一个又一个的目标前进,经济增长由原来的客观描述变成了本身目的,既然经济增长都成为了所有人的目标与价值观,那么牺牲伦理也不再被某些人在意,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我们看到了扭曲如炼狱的华尔街,我们看到了被一切证券化的资产,没有什么不能打包出售的,所以2008年次贷危机就此爆发。也许多倍杠杆的金融机构可以破产,但缺乏伦理的金融学却已经贯穿了我们金融界的每一个角落,究其根源就是没有一个金融家能把自己的傲慢收起,将自己的谦逊展现出来。
在现在的社会美国式的生活方式已经成为世界每个新兴经济体的追求,在中国每一个中国人何尝不想象自己能够像美国一样有着自己的别墅,自己的汽车,闲时可以去夏威夷度假,去佛罗里达享受冬日的温暖,这种美式的生活方式意味的是全世界最高的能源消耗,最大的资源浪费,在世界负担美国人的生活就已经步履维艰的时候,如果多达13亿的中国人再去如此,恐怕这将不再是中国人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小确幸,而是整个世界的灾难了。那我们的追求该是什么?我们在看到美国的灯红酒绿,满目繁华,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时候,看不到的却是阶层的固化,社会流动的滞后,美国政坛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不过是少数的家族,庞大的贫困阶层在为了每天的衣食住行奔波,只有在占领华尔街的那些许运动中才能看到他们少许的面容。如同稻盛和夫先生所说的“如今美国的实力已达极限。至今为止,支撑美国超级大国地位的,表面上是“自由”和“民主主义”,实际上是“世界第一的军事力”和“世界第一的经济力”,美国正从制造业抽手,开发了现代金融学这类有缺陷的学问,专门用它来赚钱,可以说,这是资本主义的末期现象。”
当我们的大多数的高校毕业生都义无反顾的放弃自我所学的理工科专业奔向金融经济的大潮的时候,不该有点自我的反思吗?当中国经济陷入不可避免增速下降的新常态的时候,金融的一枝独秀该不该引起我们的重视?正如几百年前的王阳明所说的“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正如现今稻盛和夫先生所说的“心的管理”才是一切的根源。
世界经济的发展模式不是唯一的,我们不谈什么拯救人类的大道,每个人从自我做起,拯救自己的心,让我们心存良知,此心光明,敬畏自然就是最好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