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老水牛

图片发自简书App

013 刘平V1

主题一:抚慰

主图二:人与动物的和谐共处

主题三:我家的老水牛

小的时候我家里养了一头老水牛,那是一条非常温顺的老水牛。它有着一对深棕色的弯弯的大犄角,眼晴又黑又大而且还是三层眼皮,通体长着灰黑色的皮毛,它不是很高,但四条腿却很粗,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它的肚子很大,脊背很宽,坐在它身上特别的舒服。

那时我这个小小的放牛官总是很调皮。它站在田埂下吃草,我就站在田埂的上方,向它身上练习百米冲刺。而它永远都是一幅不紧不慢的样子,悠哉悠哉的吃着它的青草任我折腾。我把它宽宽的脊背披上一条长方形的蛇皮口袋它就变成了我的宝座。当没有田埂给我当助力,我就把我的小脚插近它前腿骨上,然后用力一蹭就爬上了宝座,有时候我要是一直跳不上它的背,它就把头低下来,让我站在它的犄角上,它把头一抬,我顺着它的脖子就爬上了我的宝座。

它休息的时候,我就会蹲在它前面仔细盯着它看,它那一张一合的嘴一直不停的上下咀嚼。有时我会捉弄它,有时我会一直和它直视,因为我觉得它会通人性,我想通过它的眼睛看到些什么?心想,没准哪一天它会像《牛郎织女》的老水牛一样对着我说话呢?可是它永远只是扑闪着那长长的睫毛的大眼睛,气定神闲的注视着远方,直接忽视眼见这个充满幻想的我。

尽管对它百般测试后依旧没有发现它有神牛的特质,可我还是特别的喜欢它,有时我为了和小伙伴一起玩,不带它去水草茂盛的地方,它就一直在光秃秃的草地上来回的啃来啃去,绳索放了,它也不会远离我。

直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午时到来……

那个暴雨的前一周多,老水牛几经波折终于产下了一头瘦弱小牛犊,刚出生的小牛犊特别可爱,不会站立。但它会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地尝试。跌了爬起,爬起了再跌,反反复复直到它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为止,这就是它的天性吧!老水牛就像个慈祥的母亲,一直护在它的身边。

享受完几天的月子,大人说可以带老牛出去放养了。那天妈妈对我说今天天气不好,让姐姐去放吧,还有个小牛犊跑来跑去的,我担心你放不好,老牛会吃不饱的。

于是姐姐一早就赶着老牛出发了,姐姐和我不一样。我胆儿小,每次放牛都不敢跑远,只在一条又一条的田埂上来回穿梭,而姐姐和她的小伙伴经常把牛赶到远处的松树林或大山里,有时路远她们中午都不回家,派一个代表回家各家带饭,她们中午就在树林里休息打扑克牌。想必那是她们最惬意的时光吧!

这天也和往常一样,不一样的是下午天公不作美,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她们才吃完午饭没多一会,霎那间就乌云密布下起了磅礴大雨。姐姐穿上雨披骑着老牛赶紧往家走,一道道明晃晃地闪电一个接一个地劈开天空,一声声惊雷在空中炸响……

这种阵势可把未经世事的小牛犊吓坏了,它撒了奔的到处乱串,像受了惊吓的兔子。姐姐一边拼命的赶着老牛,嘴里一边不停的呼唤着小牛。尽管这样,小牛还是脱离了老牛的视线。老牛一直哞哞的叫个不停,雨却没有停歇的意思。那是1990年的那场罕见的洪水爆发,只是当时不知道会那么厉害。

妈妈知道姐姐放牛会跑远,所以见姐姐还没到家就出去寻找了。

一直到旁晚姐姐和妈妈才牵着哞哞叫的老牛回到家,雨水和泪水糊了姐姐一脸。妈妈和爸爸沉默不语。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小牛犊被大水冲走了,老牛拼命的寻找不肯回家,那十五六岁的姐姐那有力气拽住老牛呢,险些把姐姐也带到湖里?

入夜雨声不止,老牛的叫声也不止,我和姐姐的眼泪也不止。姐姐说,你听老牛是不是在叫女儿——女儿——老牛那一声声凄厉而绝望的叫声回荡在我耳边好多年。

老牛整整叫了一个星期,连邻居们都烦了,而我每听一次就揪心一次。终于老牛的声音从高亢到低哀再到沙哑。

老牛不叫了,可它也不吃了,它坐卧在那里,嘴巴很久才上下的动一次。妈妈说它病了,爸爸去请了兽医。可是始终不见好转。我对妈妈说它是心病,妈妈没有回答我。我抱着它的头,用手抚摸着它的鼻子,低声细语的和它说,别难过了,我知道你是想你女儿了是不是?你什么都不吃,怎么能不生病呢?

我真切的看见老牛那大大的三层眼皮里流下了两行清泪,我告诉妈妈老牛哭了,妈妈说老牛是通人性的……

后来老牛的病好了,只是在田野里放养的时候,有时会突然驻步,竖耳倾听。然后就撒腿跑起来,我知道它又幻听了,以为是它女儿在叫唤。

这头老牛一直跟了我们家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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